“嗯？”祿玮眨了眨眼睛。

“明知故問。”樂珞南話音剛落，祿玮伸手拉住她的左手，十指交叉。

車子啟動，高調的聲浪引得路人側目，快速駛離，拐上大路，祿玮開的又快又穩，突然覺得她也蠻有開賽車的天賦，車子在車流中穿梭，像徜徉在海底的魚，精準的避開一切障礙物。

回到家裡，樂珞南換了衣服進盥洗室洗澡。

祿玮坐在沙發上，一遍遍問自己：是和好了吧？

看架勢，今晚是坦白局了。

但她打死也不敢說王钰婉在醫院強吻她的事。

樂珞南擦着濕發帶着沐浴後的清香出來，祿玮立馬站起，進盥洗室裡洗澡去了。

怎麼？怕我吃了你不成？

祿玮洗好出來，樂珞南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桌上倒好的紅酒正在醒着，纖長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點着膝蓋，擡眸掃一眼祿玮，垂眸又恢複原本規律的節奏。

“做什麼呢？”祿玮脖子挂着毛巾，一邊擦拭着頭發。

“數時間。”

祿玮坐下，看了眼手機屏幕：“不是拿這個數麼？”

樂珞南勾唇笑，搖了搖頭。

一時無話，電視關着，誰也沒有想打開的意思，祿玮繼續擦着頭發，樂珞南依舊無聲的點着膝蓋。

“不繼續說說，你為什麼會跟王钰婉在一起？”見祿玮一直不開口，甚至想轉移話題，樂珞南回歸正題。

“那時跟我媽吵架，她讓我淨身出戶，王钰婉收留了我，不知不覺就在一起了。”祿玮用盡量簡短又毫無波瀾的語氣說完，以此來掩藏内心那段黑暗的曆史。

“什麼情況？具體說說。”樂珞南并不想輕易放過這個話題。

祿玮沉吟許久，長歎口氣，記憶似潮水，平時無波無瀾，可一旦遇上點風，就會激起漣漪，有時風浪大了，将人整個拍倒在岸邊，怎麼也爬不起來。

“我其實到現在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媽隻愛王仕安，我曾經以為她愛的是王仕安的爸爸，愛屋及烏，但顯然不是，她愛我爸，隻是無法愛我。”祿玮低頭撕扯着手上的倒刺。

“小時候過母親節，我攢了很久的錢給她買了一束花，她回來看到說我亂花錢，花丢在角落連看也不看一眼；她從來不給我開家長會，但王仕安的卻一次不落；小時候我從不敢說想要的東西，不想讓她覺得我不懂事，但王仕安在地上撒潑打滾都會得到想要的。”

“跟她吵架那次，是他們停掉了我的散打，原因是我出去打黑市，被隊裡警告了，教練告訴他們，其實隻是想讓我爸媽重視，以此來跟我好好談談，讓我不要顧此失彼，結果我媽沒經過我的允許給我停了，我質問她原因，她說沒錢給我在這上面投資，于是吵的兇，她讓我滾，說就當沒生過我，我跑出去遇見了王钰婉，被她帶回了家。”祿玮轉眼看她，給她一個放心的笑，看的樂珞南一下子就心酸了。

“你媽媽可能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跟你溝通，她現在也盡可能給你更多的物質來補償你。”

祿玮搖頭：“你不懂她的，她情緒忽高忽低，不高興了随時會要回，我不會奢望她真的給我什麼。”

沉默又一次壓重了空氣。

祿玮端起醒酒器往兩個杯子裡倒上，樂珞南食指和拇指捏起細細的杯底，慵懶的晃了晃，祿玮則一飲而盡。

樂珞南晃完抿了一小口，舌尖不經意舔了舔上唇，這一動作看的祿玮咽了口口水，左手輕撫她的手背，樂珞南卻不看她。

“雖然你那時很可憐，可不代表現在犯錯會被原諒哦，錯了就還是要認罰的。”樂珞南移開被她輕撫的手背，撩了撩鬓邊的碎發。

“你想怎麼罰？我認。”

“坦白就好。”

“我已經坦白了。”

“是麼？”樂珞南手指撐着腦袋，眼神卻讓祿玮心裡發虛。

“你還想知道什麼？”祿玮又一次咽了口口水，這一次是心虛的。

“我說出來和你自己說出來，性質可就不一樣咯，你想清楚。”樂珞南依舊撐着腦袋，抿了口紅酒。

祿玮感受到自己頭頂一顆汗珠順着後腦勺流了下來，滴在了脖頸，瞬間不自覺打了個冷戰。

“我……”祿玮遲疑片刻，最終咬了咬牙：“王钰婉今兒強吻我了。”說出口前她還抱着僥幸心理，覺得樂珞南不可能看的出來。

但說出口的瞬間，見她神色未變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雖然不知道她到底怎麼看出來的，顯然，她是知道的。

“呵。”樂珞南輕笑一聲，完全聽不出看不出其意味。

“我那會真的沒反應過來。”祿玮解釋：“不過，你真的看出來了嗎？”

“我猜到了。”樂珞南語氣正常，正常的不像話。

“那……你不生氣？”

“不氣。”樂珞南又笑了一下。

祿玮吃不準她的意思，盯着紅酒杯發呆。

隻聽她幽幽道：“那麼，公平起見，我也有一次和别人接吻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