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爾伯特倒是沒有把充電器弄報廢，被弄到亂碼的是計算電力和金額的計價器。

在充電站工作人員怨念的眼神中，羅德裡赫淡定地拿出了預先準備好的證件，幹淨利落地在打印着一大串數字的結算單末尾簽上自己的名字。

日常生活一貫節約，連信用卡都極少透支消費的羅德裡赫，極為難得地感受了一回富豪才有的體驗。

羅德裡赫的房子是那種有曆史的舊居，居住的主人也沒有對它進行什麼智能化的改裝。是以，站在屋子中間的基爾伯特，沒能像後來在智能化住宅那樣，如同拿着萬/能/鑰/匙，随意地走動不受約束。

有年頭的木地闆踩上去發出細微的嘎吱聲，仿佛一碰就碎的家具，鋼鐵之軀與石牆木器格格不入，一切都讓基爾伯特如履薄冰。

換了一套輕便的家居服，羅德裡赫走回客廳，便看到基爾伯特面帶驚恐地站在客廳中間，銀白色的頭發違背主人的意願，擁抱着靜電炸起的銀發在空氣來回搖晃，眼珠不住地打量着周圍的環境，而腳步卻還是站在剛進門站定的位置，寸步不離。

羅德裡赫家裡沒有準備好的客房，本想将人安置在客廳裡，但一看基爾伯特這狀态，這讓羅德裡赫有些猶豫。雖然，基爾伯特并不需要休息，甚至隻需要能站立的地方就足夠了。

“你先在書房裡休息吧。”羅德裡赫難得地把客人帶進了自己的書房。

畢竟有工作的需要，羅德裡赫的書房除了滿滿一壁的書籍，書桌上還有一台電腦。一看到書桌上的電腦，基爾伯特宛如異鄉見故人，表情瞬間安定了不少。一頭亂飛的銀發也乖順地服帖了下來。

基爾伯特趕緊點頭，表示會好好呆着不動。

時間已經到了羅德裡赫的生物鐘，熟悉的家中氣息讓羅德裡赫的腦袋開始變得漿糊起來，再沒力氣去糾正基爾伯特的用語。道過晚安之後，羅德裡赫撐着最後一點清明走回了自己的房間，把自己埋進了被褥之中。

基爾伯特确實不需要休息，眼下他甚至不需要休眠來減少電量消耗，剛剛刷爆了充電站計價器的電量，足以他保持正常工作強度三天之久。

無事可做，即使是機器人也會無聊，可能對于剛剛出廠不久的基爾伯特來說，他還沒領悟到什麼叫做無聊和寂寞。他隻是隐隐感覺不用休眠的自己就這樣枯坐一夜有些浪費。

至于浪費了什麼，是白白消耗的能量，還是可以用來動作的時間，亦或者是他能得到自由的空間。這一切，尚且缺乏時間和經驗的累積，沒有參照物，基爾伯特無法做出确切的判斷。

也許是為了那一壁書籍的保養，這間書房反而是最近幾年剛翻新過的。“看”了一眼書房的牆壁，基爾伯特簡直要驚歎于它的隔音效果。

作為能一秒十本的機器人，基爾伯特本來是很難接觸到和這些傳統的以墨水炭筆在紙張上勾畫出文字畫面的信息載體。

基爾伯特被它們吸引着一步步靠近，一股植物混合的香味撲面而來，基爾伯特吸了吸鼻子，

“幾種芸香科和樟科植物混合的味道，看來，他一直都在為那些防不勝防的書蟲傷腦筋。”反正，書房隔音效果很好，基爾伯特沒有把話封在自己心裡，而是直接說了出來。

再更加靠近些，空氣中多了一種古老的書籍本身的味道，氣味之複雜，基爾伯特竟然一時都分析不出來。

如果基爾伯特的對面有一面鏡子，他一定能發現自己現在看着書牆的眼神充滿了渴望。基爾伯特垂在身側的手摩挲，最終還是硬生生地扭開了頭。可這一轉頭，他便看到了攤放在書桌上一本書，被風沿着書簽的位置吹開，微黃的紙張上印着的墨迹，一下子就撞入了基爾伯特的眼中。

要是羅德裡赫在場，說不定基爾伯特就能名正言順地得到閱讀許可。但很可惜，眼下空曠的書房裡隻有基爾伯特一個人。

“如果是看本來就翻開的書，應該不算違規吧。”基爾伯特小心地試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