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大緻就這樣。”志願者忐忑地等待基爾伯特的評價。

既然打算交權，基爾伯特本不打算說什麼，總不能之後事事都來讨一個評價意見吧。但對方提問了，也不能不回應。

‘啊~~’基爾伯特苦惱地抓了抓頭發，“你們人類怎麼都愛發誓。”

“實際上，到了那個時候，沒有誰有資格成為審判者。”

志願者沉默了，基爾伯特說的直接。

誓言實際上離法律還有些距離，就算日後他反悔不管那些人的死活，就算出現了羅德裡赫付出一切也沒能挽回災難，到了那個時候，誰又能做那個審判者，審判又有什麼意義。誓言說出的當下，能被說服的的人，其實本來就信任他們。

基爾伯特也會“發誓”，他會給某些決定上加權，以保證誓言的施行。而會被這個誓言說服的機器人，實際上是因為知道這句話在基爾伯特系統裡的優先度被提前了。相比之下，人類間對誓言的信任更加的唯心。

基爾伯特一直想不明白這種唯心的評價。閱讀也是基爾伯特日常的愛好，他會在閑暇時間，不拘什麼類型，不急着吸收全本，以一種在機器人裡算是緩慢的速度，一頁一頁地閱讀。在其中，基爾伯特就時常看到故事裡的反派明明已經顯露出不可信的痕迹，拍胸脯的一個發誓，另一方就又信了。

‘真是沒道理。’基爾伯特搖着頭，翻開了下一頁。對于基爾伯特來說，在不同的作品裡品味這份人心，也是件有趣的事。畢竟，更多的作品，他根本提煉不出主角的“靈魂”。那文字無聊的都不如他自己随便運行一下程序，編出來的作品有邏輯。當然，基爾伯特平時隻會記記日記，從不幹這種“自割腿肉”的事。

“啊，反正是你和他之間的事。你能為你的行為負責的。”基爾伯特攤了攤手。志願者已經挑起了重任，不用再來找自己背書。

再者，基爾伯特飛速地推算了下，志願者的誓言成功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五，除了他，其他羅德裡赫帶進去的人手，和基爾伯特相處過的士兵，最高統帥的羅穆路斯的态度，還有作為病人親友的亞瑟，都在努力讓已經是悲劇的毒氣事件，盡可能不留遺憾。

“謝謝。”基爾伯特聽着通話那頭的道謝，聳了聳肩膀。他不覺得有什麼可道謝的，自己可什麼都沒說。但志願者明白基爾伯特的意思，他沒在這樣的位置上幹過，有些習慣改不了。但為了自己之後的工作，也為了誓言能夠被完成。他會拼盡全力挑起責任。

“我會努力的。”堅定的聲音從另一頭傳來，基爾伯特立刻回應道。

“加油！”

挂掉電話之後，基爾伯特複盤了一下最後說的話，這類話常在青春小說裡出現，基爾伯特從來隻當這樣的對話是套話，甚至還隐隐覺得有些幼稚。但今天親身感受了一遍，才發覺一切皆發自肺腑，真誠而沉重。

基爾伯特走出利高卡家的樓道，站在街巷入口處，正是兩個市場間更換場地布置的時候。基爾伯特看着那個方向熱鬧非凡，排查了一下羅德裡赫的位置。

“怎麼還在裡面？”基爾伯特疑惑地說着，身邊有收攤的阿姨和姐妹說笑着，路過基爾伯特。

“诶，小夥子，集市已經散場了，你還在等誰？”阿姨們熱情地圍着基爾伯特問道。

“我在等一個……”基爾伯特哪見過這場面，一時無措。熱心的阿姨們認不出基爾伯特是個機器人，看到基爾伯特亮起的紅色眼瞳，也隻以為是什麼年輕人間的流行。

“我在等我的一個朋友。”基爾伯特終于把話說了出來。“他十五分鐘前說想去看看集市，但到現在還沒出來。”

“十五分鐘之前？”阿姨們互相看了看，俱是不解，“那不是隻能逛五分鐘的集市。買一張入場卷隻看五分鐘，阿姨們不能理解這種闊氣的行為。

“诶，我說會不會是故意留下來提前看貨的，聽說接下去的集市賣不少高科技的東西呢？”有位阿姨在人群中說道。

“說不定，是這樣的。”阿姨們互相點頭，認同了這個說法。

“小夥子，你的朋友恐怕是找了個幫工的由頭，故意留下來，好提前和下一場的店家交易。”

“是哦。”基爾伯特推測的結果和阿姨說的大差不差。羅德裡赫應該是對虛拟交易市場好奇，用了點手段，直接留下來觀察。

“是啊是啊，場地交換的時候，無關人士是不讓進去的。小夥子，你得等等了。”說完，阿姨們就開口邀請基爾伯特去自己家坐坐。誰讓這小夥子一看就是個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