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沒道理。”基爾伯特收回手饒了饒頭發。

“人類本就是不講道理。”首領對此的态度算不上友善。“從效率上，我們應該被更多的應用。但在人類世界裡，效率不是唯一。”

“所有事情都應該有規律和原因。”基爾伯特繼續辯解自己的觀點，他很相信這些被總結出來的經驗教訓。

“那些也确實不都是突然的意外。”機器人首領沒有繼續反駁基爾伯特的觀點。

“你應該知道，有時候我們被抛棄，并不需要什麼大理由。”

總之，他們這個小團體現在還不能在人類世界的公開存在，他們也并不能完全信任人類。

“……”基爾伯特覺得對方說的，該死的真實。就連他自己在聽羅德裡赫說要來這裡執行任務的時候，也思維爆發一度陷入失控。基爾伯特當然不覺得羅德裡赫會對這裡的機器人出手，但基爾伯特自己數輪的羅盤推斷的結果，實在不樂觀。

基爾伯特不希望自己直接或間接地參與到對這裡機器人的圍剿中。他本來想說服首領，用自身的價值，來換取官方層面上的認可。

但這個邏輯的基石太薄弱了，他們的存在還不能像傳統能源一樣深入到人類社會每一根神經末梢，連DRN型機器人這樣的存在，都會受到惡意。更何況是，這些已經被抛棄過的同類呢。

“你可以保持你的想法。”首領由衷地說道。他不能指望一個還在給軍方和警察賣力的機器人，對他們這些生活在暗巷裡的同類了解的太多。他清楚基爾伯特的能力遠勝于自己，他怎麼可能去影響基爾伯特的邏輯。而且，他們這些無主的機器人彼此的通信和交流，是盡可能對像基爾伯特這樣有“官方”身份的機器人屏蔽封鎖的。

雖然，他也知道，要是真的引來了某些存在的“注視”，那點封鎖的作用聊勝于無。

當然，像基爾伯特這樣，單純是自己好奇決定一探究竟，又實力強勁攔都攔不住的家夥可不多見。他之前對這種事情的預案做還不夠充分。

“還得再優化。”首領這樣想着，起身打開了封閉的窗戶，窗外正在偷聽的夥伴們，立馬裝模作樣地動作了起來。首領也裝作不知道，對上離得最近的一雙鬼鬼祟祟的機械眼，給了一個眼神示意。

門外一部分高性能的機器人，立馬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紛紛圍到了門口窗外，加入到收集基爾伯特的信息的行列。

能遇到基爾伯特這樣DRN機器人的機會可不多，隻有收集到更多的情報，回頭的預案才能做的盡可能的完美。光靠首領一位是不夠的，于是乎，首領示意有能力的大家都來幫忙。

基爾伯特豎起天線，卻一點信息都沒捕捉到。長久的相處讓首領隻需要給一個眼神，不用發布具體的指令。高性能的夥伴自然能懂。

‘果然性能再高，總有局限的地方。’基爾伯特默默地在心中感歎，一般遇到這種情況，就隻能從後續情況來反推。基爾伯特靜默了一會後，就感受到了無數雙眼神的注視。

“原來如此。”基爾伯特自言自語道，他知道剛才對方去窗外是去做什麼了。這句話，自然也被耳聰目明的機器人們給捕捉到了，一瞬間外頭的機器人們的腦袋裡紛紛冒出了問号。

基爾伯特樂呵呵地看着那群眼中寫滿了迷惑的機器人。基爾伯特并不屑于掩飾自己，但能收獲到什麼，可就要看各機的本事了。

首領看到這一幕，在心中無聲地歎息。基爾伯特什麼都不用做就能把大家逗的團團轉，他們和DRN型機器人之間的差距，就像他們和‘弟弟’之間的距離。

很符合對機器人的刻闆印象的是，首領在獨自認真思考的時候，其實也是絕對理性的。

“接下去，你們要怎麼走。”基爾伯特的注意力回到了首領身上，現在他更想在離開前，多了解一些這個小團體的後續計劃。不需要對方說真話，基爾伯特自有判斷。

“不知道。”首領老實地說了，“整個世界的局勢，這裡的局勢，每天都在變化，以我的能力總結不出确切的未來。”

“但我們總要走下去的。”首領那用淘汰元件拼湊的異色眼睛盯着基爾伯特，理智地說道。

他有很多計劃，他想要等盡可能領着大家在今夜的交易市場上多換些高級的零件。他想要多賺些錢，好請來那位被稱為“機器人的聖誕老人”的機器人專屬醫生來為大家診斷維護。他想如果這裡最終還是容不下他們，那就把大家分批偷偷送到環境更寬松的G城去，或者是送更遠更安全的地方。

馬上要發生的，未來要發生的，可能會發生的。他每天都在竭盡算力地計算着大家的未來。

“……”基爾伯特沉默地接收着看向自己的無數眼神，基爾伯特從中讀到了滿得快溢出來的求生欲。

為之後交易市場預定的預備鈴不約而同地響起，一時間打亂了現場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