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空當初根基受邪祟污濁染,刻苦修煉百年也才堪堪修成地仙,還得受寒暑,食五谷。
妙玄擔心她平日安危,在山内設下結界,以神器淩霜劍鎮,才稍微放心。
她倒好,每每都到結界外等她。
“别氣,這給你。”
她不時下界為她尋些吃食,把不準徒弟喜好,隻一次她誇了句江城内一大娘的麻餅好吃,便給人買了十年麻餅,若空開心但無奈。
今日帶回來的又是那大娘的麻餅。
她了無興緻地咬了口包起來放進袖中。
“你啊,别出結界等我,現如今凡間邪祟亂得很,今日便被我碰上個。”
兩人并排着往山中走。
“那師尊可有受傷?”
妙玄拍拍她腦袋,“你以為師尊我與你一般是個地仙啊?”
她垂下頭,“是是是,您是天底下最厲害的武神。”喪氣道:“我是您不争氣的徒弟。”
“诶,為師不是這意思。”妙玄慌亂解釋:“你因那災禍根基灼傷,如今為地仙已是不易,不日定能徹底踏入仙人之境。”
“那您帶我去下界透透氣嘛,我已在這山中待了百年餘,連何時何處長幾棵蘑菇,開甚色的花都能背下了,再待下去怕是無聊地要把你後山藏的仙酒給喝光了。”若空抱着妙玄胳膊,不停求道。
“你怎知我後山……咳……不行,外邊不安全,等你過了雷劫再作打算。”
她前幾日算出若空雷劫将至,如是渡劫受傷,在山中還有淩霜劍和護山結界不至讓她物乘虛而入,跟在她身邊反倒怕生變故。
“行行。”她怎會不知妙玄為她着想,百年前若不是妙玄從邪道腹中救下剛得道的她,怕是早已魂飛魄散。
妙玄于她之恩,莫過再造。
隻是她氣不過,總有路過小仙道妙玄遊手好閑、不務正業……道她是上神妙玄嬌養的不成事的小徒弟……
妙玄當然知道自家徒弟在意這些閑言碎語,隻是她活了幾萬年,日子長了,話便聽得多了,也不過過眼雲煙。
在若空新建的小石橋上喝了兩天茶,又到下界給若空買些點心。
隻她今日出門總覺不對,拐了幾處草叢,索性尋了棵桃樹,休息。
“師尊,不走了嗎?”若空在後跟了多時,不見妙玄動作,沒忍不住問。
“下界有什好,比得過流蒼山?”她翻身從樹上落下。
“隻是悶,想出去走走。”若空低下頭,迎接妙玄責備,“師尊不願,我還是回去好了。”
“那便走吧。”妙玄揮袖并未趕她。
“啊?”她看向走在前的妙玄,“謝謝師尊。”
妙玄點點頭,示意她跟緊。
凡間街市繁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兩人走走看看,見了歡喜的步搖就往妙玄頭上簪,嘗了适口的點心就往妙玄嘴裡塞,不知不覺手上也拿滿了東西。
她實在不喜滿頭珠翠隻得偷摸取下塞進袖中的收納袋中,溜去酒肆給小葫蘆打滿酒。
怨氣逼近,妙玄立刻察覺,扭頭就見幾個邪祟朝若空飛去。
她扔下銅闆,搶過還未打滿的酒壺,擡手将逼近的邪祟擊倒在地。
“走。”
她拽住若空拐進無人小巷,轉身落入荒郊。
天色漸近黃昏,霞光照在妙玄身上卻若映在寒氣淩冽的冰雪上,殺意四起。
“淩霜!”
流蒼山的神劍消失,從天而降擋在若空面前,劈開的風将邪祟震開數米。
“師尊,我來。”若空摩拳擦掌,直接沖了出去。
自妙玄将她帶回,還未有過這般實戰,也該讓她曆練曆練。
她揮手将淩霜劍送到若空手中。
這幾個邪祟是兇惡了些,有了淩霜劍,若空也能輕松對付。
她就地蹲下,随手拆了包剛買的點心,就着酒吃了兩塊兒。
幾招之下,若空就把邪祟打得滿地找牙。
她開心地轉過頭朝妙玄的方向揮了揮,妙玄也投去誇贊的目光。
“不愧是吾徒弟!”
她拎上點心走去,遠遠望見,躺倒一地的東西圍住若空起陣。
“小心!”清音揮手擋下一擊。
“淩霜!”妙玄眼中露出怒氣,眨眼間來到陣中,漫不經心踩上那隻剛攻擊若空的手,清脆的骨頭碎裂聲讓若空瞪大了眼。
淩霜劍周身散發白汽,直點邪祟額頭。
“且慢。”清音勸阻。
妙玄擡手擊落再次向她襲來的攻擊,誰知收勁瞬間,竟拐向若空。
“師尊!”一聲驚聲尖叫後,若空嘔出大口鮮血。
她長長呼出氣,壓制暴戾,反手捏碎偷襲徒弟的邪祟。
“上神息怒。”清音繼續勸道,“它們還吞了其他生靈。”
“哦?”
她輕笑,細細拂過劍身,生生從幾個邪祟腹中挖出未散盡的殘魂和靈力。
血污和黑氣纏繞,若空剛給她買的菘藍長衣也染上大片鮮紅,眼神微眯起,比這些邪祟更似嗜血魔頭。
“拿去。”她把手中粘稠物扔給清音,随手抖落污漬,衣服也煥然一新。
“上次之事,您考慮如何?”清音問起。
妙玄想起那日雪地裡她招攬自己到她麾下。
“你還真是锲而不舍。”她打橫抱起徒弟,調侃道:“叫聲阿姐,我考慮考慮。”
其實她壓根沒打算答應,說這話不過是提醒對方知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