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玄眉眼噙着笑,欣賞開口:“那吾何不吞了你,免得你攪了聚魂複生之事?”
狠厲從妙玄眸中溢出,書辭卻分毫不移。
“你不會。”她揚起嘴角,将對方弱點拿捏:“起初,我不知緣由,直至我憶起前世死因。”
“我是肉身,你是神胎。”她盯着妙玄,卻沒有外露的情緒,“神胎受天地養育,弱小時定為魚肉,而肉身便不會有此風險。”
“是。”妙玄直言不諱,“那我何不占了那肉身?”
“你無法占用,原身神魂和靈力都太過強大,你強行占用肉身隻會讓凡身凋零顯露神胎,就如……”她想起偌空曆劫之事,
“若你那徒弟升仙,體内修為過溢,便會連跨仙階。”
這些話都出乎妙玄意料,“若你不是吾的殘魂,定也是天資極佳之輩。”
“謬贊了。”
妙玄笑笑,她本就對凡間之事無多大興趣,恐吓之辭,也隻是見這一殘魂有趣,吓唬她。
況且神體隻能在殘魂肉身凋零後誕生,沒有凡體,她如今也不過一縷孤魂。
不過,妙玄知她還有一事:“你是為清音那一魄而來。”
書辭抿嘴,沒成想,她會主動提起。
妙玄爽朗笑道:“别藏了,你這臉上,心上的歡喜都壓不住了。”她打趣。
“她因清音對吾的情愫而生,恰逢本尊自盡,震碎清音神魂,便是生來就會心悅于你的,反倒是你……”妙玄看向書辭,也
對自己産生懷疑。
書辭并不想與她多做争辯,直接道出所求,“我能否請您,與我做個約定。”她雙膝跪地,“我将以肉身行走世間,收回四散的靈力,請您壓制我體内靈力至百年之期,再将我等殘魂吞噬。”
她知道妙玄修為深厚,靈力強大,若以她如今之速取回,肉身早晚無法支撐,妙玄也定在這副身體中蘇醒。
待那時,凡間便再無李書辭此人了。
“你怕不能與那一魄白首。”她輕歎,“也不知那一魄能否活得到百年。”
“她能。”書辭語氣堅定,她已下決心,不惜手段。
“也罷”妙玄沒想到這一縷殘魂竟還是個堪不破俗世紅塵之人,“吾隻能助你,若是其餘殘魂身死回身,吾可不管。”她抱着手,一副再不可讓步模樣。
“行。”書辭磕下重重響頭。
再睜眼時,陽光已穿過縫隙照進房間,又是一日清晨。
心情甚佳,主動坐上林謠副駕駛,一起上班。
工作量适當,準時下班。
簡直不能再完美了!
“寶,晚上請你吃飯。”書辭舉起右手,大拇指指向窗外,随着動作眨起右眼,一臉的開心模樣。
“好啊,我要吃大餐!”林笑收拾起東西,抱住她胳膊往外走。
路過的美術部,工位正奮筆疾書。
“看這樣子得加到淩晨。”林笑調侃地看向書辭快黏上主美辦公室玻璃門的眼睛,抱怨:“見色忘友的家夥。”
“哪能啊!今晚沒有她,就咱倆,搓頓大的,走!”
魚脍吃了一盤,手機不知趣地響起,屏幕上寫着‘偌空外婆’的字樣上下浮動。
她按下接通。
“外婆,怎麼啦?”
“偌空她和朋友出門就再也沒回來,學校,商場都找過了,您能不能……”老人家語氣帶着些哽咽。
“您别着急,我去找找。”書辭忙勸道。
心中卻總擔心妙玄所說劫難,頓時沒了胃口。
“寶,我有個急事兒……”她愧疚地說着。
“沒事,去吧。”沒等書辭說完,林笑便已答應,見她臉露擔憂,還不忘玩笑道:“記得把錢付了再走。”
書辭拿起衣服,笑答:“好好好。”
一邊往小區方向走,一邊蔔卦。
不知為何,她竟幾次都未起上卦。
一股強烈的劫難将至預感攀上心頭,她撥通卿雲電話。
“何事?”
“起卦占你師姐位置,快!”
像是剛睡醒,聽筒裡黏黏糊糊的聲音與書辭清脆急切的聲音形成反差。
聽到‘師姐’的稱呼,對方聲音一頓,試探問:“您是,師尊?”
書辭沒有回答,随即聽見聽筒裡銅錢相繼落地聲。
“在學校頂樓。”
書辭慌忙挂斷電話,踏進街道攝像頭照不到的小巷。
掐訣。
空間轉換,她堅實踩在水泥地上,晚風寒涼,皓月的微薄亮光下,一個小姑娘躺倒在牆邊,偌空站在欄杆邊似是被什麼掐住脖子。
刀光晃眼,劍刃正握在她手中,顫抖中像是在控制自己。
黑影閃過,偌空朝角落的書辭投來不舍眼神,下決心似翻出欄杆。
“偌空!”
書辭睜大了眼,迅速結印試圖抓住那副飄搖的身體,但法術撲了空。
轉身降落教學樓正對的廣場。
砰!
骨頭碎裂混着液體炸濺的聲音,空響在腦中。
黑暗中血液彌漫着黑氣,流了一地。
她怔愣在原地,恐懼、懊悔攪得她心内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