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雙眸水光潋滟地望過去,說話的正是那小團體中的一人。
在場的人太少了,以錢靳為核心的小團體開始收網。别說喝倒蘭迪,在他們的圍攻下保持意識清醒已然不易。
又一輪過去,有個侍應生快步附在錢靳耳邊低語幾句,錢靳擡眼吩咐:“去把白總的手機拿來吧。”
白逸重新拿回手機,才發現屏幕上許多未接來電,明白了原因,給賀乘逍去了個電話。賀乘逍接得很快:“小白,你沒事吧?”
“我沒事,但是可能要晚一些回來。”
“要很晚麼?”
“可能吧。”
挂斷了電話,手機重新交給侍應生,錢靳打趣他:“白總還真是妻管嚴。”
白逸提了點神,回道:“這不是被錢總的項目釣住了麼。”
下一輪,白逸抽中鬼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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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蓦地笑了,一雙眼像是吸飽了山間晨霧的豔麗桃花,明明栖息在梢頭,卻又偏要選一根觸手可及的枝條,搔得人心頭直癢。阿青被他看着,肌膚小幅度戰栗,直到白逸起身,帶着些困倦地朝他投來疑惑一瞥,這才醒過神,想要伸手去扶他,又被錢靳一個冷厲眼神止住。
登時冷水潑頭。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讨好似的染了一頭黑發,也沒有多得一個青眼。
白逸振作精神,緩慢環視一圈。牌在他手中傳了幾圈,要是連那點小标記都破解不了,他妄白混了這麼多年名利場。
蘭迪的金色發絲在濕潤的空氣中有些下垂,跟着琴聲哼着不成調的小曲,對上他的目光,遞了個求饒的眼神。
白逸心裡頓時有了主意。
“讓我看看……那就……方塊5和黑桃2吧。”
兩方正是錢靳和“吳哥”。
又是一輪瓶底酒,“吳哥”自覺多倒了一些在自己杯子裡,液體相融成枝頭葡萄半熟的顔色。
下一輪的鬼牌落在了剩餘的人手裡,他點了兩個幸運兒,又成功灌醉兩個。
“不行了不行了,我得去廁所了,你們繼續。”
說話之人步子都走不穩了,全靠侍應生架着往外走。
再輪下去,鬼牌便再次回到“小團體“之中。
場上就這點人,離最後“勝出”很近了,越往後拖,留下的概率越大。“吳哥”直接指定了白逸和小團體中的其他人,把對上蘭迪的機會留給自己人。
鋼琴聲走勢磅礴,把氣氛拉向了一個新的緊張的高度,蘭迪不知道有沒有發現,按着太陽穴,還沒有認輸的意思。
都到這個時候了,再等等,小團體該内鬥了。
他們本就是為了利益抱團排除其他人,如今場上人數變少,免不了灌自己人。錢靳答應的機會隻有一個,誰能鬥到最後,誰才能拿下這份獎勵。
作為遊戲發起者,錢靳嘴角飛快地向下一撇。
這些人喝不喝倒不要緊,從遊戲開始,他已經手握項目的入場券。
刨去這一點,他有自己想灌醉的人。
那人手指輕點着桌面,霧蒙蒙地眸子随着牌面往向被指定的人。他的眼睛太好看了,沒了平日裡刻意維持的冷漠,不論望着誰都天然帶着些深情,像一團嫉妒的火苗在他心頭燃燒。
他剛才打電話說什麼?晚些回去?
那醉倒了……也不要緊吧。
以錢氏的财力,三年前白逸要是向他求助,環亞完全不會經曆那一番低谷期。可讓他們這群人完全沒想到的是,白逸真就一個公子小姐都沒選,轉頭就和名不見經傳的窮學生賀乘逍在一起了,一面投身環亞奪權,一面扶乘方上市。
錢靳翻出鬼牌,指道:“梅花K……和我。”
白逸錯愕,在收尾的時候,大家都盡可能避免自己喝,反而是多去灌别人。錢靳拿到了鬼牌,居然點自己?
阿青從小推車裡開出了一瓶金酒。
聯想到這酒的某個特性,白逸無意識蹙了蹙眉。
肚子真的好沉,喝不下了。
他在桌下輕輕夾了夾腿,大腦遲鈍地糾結着繼續還是退出。
“白總,請吧。”
金黃的液體裹挾着松木的辛香撲面而來,白逸歎了口氣,将杯子抵在唇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