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甯惟新舉着文件遞給小白,但小白好像正在吃早餐。
或許就是這個原因,小白才沒有及時接過文件,讓甯惟新多舉了一會。
自己後面也有注意到甯惟新會無意識地揉手腕。
他不會是因為這個,一直在懷疑小白在生他的氣、所以不處理他相關的風向吧?
哪有人一邊吃早飯一邊看文件的!小白本來就胃病了,更是要好好吃飯,他時機沒挑好,怎麼能覺得是小白在生他的氣呢?
小白脾氣那麼好,連自己的氣都不生,怎麼可能記他的仇!
就是一件小事,單獨拿出來說,就有些變味了。
“小甯,這是真的誤會了,小白當時在吃早飯,手裡拿着筷子呢,怎麼好接文件……”
“不是的!”甯惟新激動起來,“是我先遞了文件,夫人才去拿筷子吃飯的!”
什……什麼?
真是小白針對他?
“可能是同時發生,所以你看錯……”
“賀總,您要是不信,可以看監控!您的别墅裡是裝了監控的吧?我沒必要因為這種小事污蔑夫人。”
錢氏代表看熱鬧不嫌事大:“要不……一起看看?”
-
白逸在等紅燈的間隙瞥了一眼手機,賀乘逍給他發了個視頻。
角度很熟悉,是家裡别墅的錄像?
不過很快綠燈就亮了,他隻好先把視頻的事放在一邊。
他到樓下的時候,賀乘逍他們還沒散場,白逸把車交給門童,自己跟着禮儀上樓,在電梯轎廂裡才抽出空點了播放。
畫面對着客廳,視頻裡的沙發上坐着兩個人,白逸自己背對着監控,對面的甯惟新把一份文件遞給他。
“叮”。
電梯到了。
白逸熄了屏,泰然自若地走出去。
後面的内容他不用看,根據視頻時長可以推斷,這就是上午那點事。
賀乘逍沒有看監控的習慣,除非是聽說了什麼。
而這個畫面中唯一受委屈的就是甯惟新。
他們連飯局都沒散,遑論跑去解決個人問題——這小孩必定是把事情在其他人面前說出來了。
某些心知肚明的“規矩”,他是一點不遵守啊。
這讓白逸有種微妙地被冒犯了的不爽。
從不請自來,到把自己和乘方割裂來看——情商确實是低,也沒有眼力見,這種人在環亞,早被他換崗了——偏偏那是乘方,穆振榮還念叨着要賀乘逍帶他出去交際,可不能一直是這個性格,否則多耽誤事。
因而白逸就是懷着給他長長記性的态度,故意讓他多舉了一會文件。
啧。
明明是放在平時,隻要說一句自己“肚子餓了”就能解釋過去的東西,卻不得已放在明面上。裡面這麼多人,可得想點體面的說辭。
腦中頓時閃過無數種理由,腳步聲被紅絨地毯吞沒,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他們所在的包間門口。白逸沒有絲毫停頓,擡手摁上把手。
室内衆人的目光頓時被吸引了過來。
“小白。”賀乘逍站起身,“你怎麼還上來了?”
“不是說好來接你麼。”
趁着打招呼的間隙,凳子和碗筷很快就被添上,白逸順着賀乘逍的牽引落座,沖甯惟新也颔首示意。
冷淡,大方。
似乎全然沒想過自己會被編排成“惡人”。
流言在他的矜貴面前不攻自破。
甯惟新顯得有些尴尬,咬住了下唇,猶豫着抱過桌上的酒瓶,張羅着給他滿上。
白逸自然而然地伸手接過了。
他身上向來是有股疏離的氣質,今天晚上才換的襯衣,還熏着好聞的冷香。玻璃的杯柄别在指尖,杯口微斜,沉甸甸的酒色像要傾塌倒下,又被易碎如玉的修長手指定住了。
席間的氛圍稍稍凝滞。
他是銜着金湯匙長大的。
——好像就天生适合被人伺候着,虔誠地捧在手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