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意幾乎是咬牙說出這句話。
他對乘不乘方的沒有半點興趣——他投資就是發“賀難财”,至于銀柏的其他人,或許是真的看好乘方的發展前景吧?與他無關,隻是暫時站了同一個決策而已。
白逸适時地流出幾分愧疚:“你放心吧,現在的情況本來就是被煽動了,并不代表我們就是劣勢方。”
“那就當我想幫乘方,利益面前,不得不謹慎。”
煽情得差不多了,白逸歎了口氣:“那就麻煩裴哥一件事。乘逍那個學弟——甯惟新,之前不是銀柏資助的學生嘛,最近總是被扯進風波裡,我想着可得替他把底線守好了。不知道銀柏這邊有沒有關于他的資料可以提供給我?”
“甯惟新啊……”本以為他會直接答應,沒想到裴知意卻小小地遲疑了一下,“是他出什麼事了嗎?”
似乎是怕白逸誤會,他急着補充了一句:“我沒有别的意思,我隻是……我不是和他認識麼,都是朋友。資料……你想要什麼方向的?”
嗯?
他們倆有交集自己知道了,之前提過,是甯惟新在機場幫裴知意找畫——抱着他那幾幅畫吹捧的人不少,他對甯惟新這麼上心?
這個小疑問他可以自己調查,直接問反而顯得不信任。
“越全越好吧,從上次抄襲,到這次外資……雖然表面上受影響的一直是乘方,但是其中一些細枝末節總會牽扯到他身上。我想了解一下他的成長經曆,萬一以後真有什麼變故,也可以提前應對。”
白逸一邊說,一邊觀察裴知意的神情,越發肯定了自己的懷疑。
這倆人有交集,還不淺。
他前頭還在心心念念地幫自己澄清,這會隻是調個資料,居然猶豫了。
“有倒是有,但是那個項目之前不是我在管,要去把他的資料完整找出來可能需要一點時間。”
“沒關系,我也隻是出于防範考慮,裴哥不必擔心。”白逸裝模作樣看了一眼消息提示,主動出擊,“小甯酒精過敏住院了,剛剛還在處理調色盤的事,我不太放心,準備去看望他。裴哥……要不要一塊去?”
裴知意驚訝:“小甯住院了?白逸,我現在過去會不會不方便?”
白逸回憶着剛才那句話之後裴知意的反應。
他知情。
他看起來真的很驚訝,但是自己不認為他對一個萍水相逢的朋友會有那麼關心。
……也就是說,甯惟新過敏這件事,就連方時都還是白逸主動提及才知道,而裴知意居然也知道了。
他的反應說明兩個情況,一是他想要掩蓋他們相熟、或者說是私下還有别的交集的事,二是他知情後沒有主動去看望甯惟新,而是等到自己提起來,才問一句“一塊去”。
光靠想沒用,得他有表現,才能佐證猜測。
擋闆撤了,後排的情況一覽無餘,小桌子還沒收,上頭确實倒扣幾份文件。
裴知意正在給自己系安全帶,似乎是有所察覺,擡起頭,白逸的目光卻像是在放空。
他忍不住道:“你别太辛苦了,有我在,哪裡需要你什麼事都自己應付。”
“多謝。”
為了方便,白逸是在醫院就近尋了個停車場,因而回去的路程也很短。
他們到病房内的時候,賀乘逍抱着電腦坐在小沙發處,甯惟新靠在床頭,先一步發現他們的到來。
“夫……夫人,裴先生?”
“你躺着休息,小心些。”
“嗯,好。”
裴知意落在白逸後面,也跟着道:“網上的事我都看了,你好好休息,不知道過一會對方還會不會放什麼東西呢,先把身體調整好最要緊。”
賀乘逍聽見動靜就站起來了,等他們寒暄完,才接話:“裴先生怎麼也來了?”
“我和小白小甯都是朋友,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肯定得過來看看情況。”
賀乘逍盯着他,某些近乎本能的東西冒出頭來,幾乎是毫不猶豫地伸手就去拆開一旁的果籃,然後拿起一個蘋果,塞到裴知意手裡:“多謝裴先生關心,大晚上的,吃點東西?”
他就借着遞水果的功夫,直接把白逸擋在身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