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的斷頭飯。”
無賴駭住,轉身遁跑。
不愧是錦衣衛,一言不合就殺人。斷頭飯都隻有菜包子,還是調味菜!
布政使大人彎腰屈膝,先向中年男人搓手陪笑,再對底下百姓怒指大罵。
“瞎子眼,南鎮撫使大人在此,怎麼說話!”
南鎮撫使推開布政使,走到台前,清了清嗓子。
“情況是這樣,錦衣衛奉命辦事,星沙封城三日。”
布政使懵了。
“封城?微臣沒聽說。”
況且,您隻下命令,也沒說明情況。
南鎮撫使道,“事情就是這樣,有意見的人,寫信去衙門投訴。”
底下頓時炸了。
“開什麼玩笑,說封城就封城,也不打聲招呼,沒聽過這樣的事情。”
“我老婆就要生了!”
“我老爹死了,還要回去奔喪,關三天,頭七都過了!”
“走,咱們去衙門抗議去,人多勢衆。”
......
人群浩浩蕩蕩,調轉方向就要奔去衙門。
咚咚锵——锵锵咚——
金鑼又拉回衆人注意。
南鎮撫使還是那般懶散的笑意。
“諸位抗議的時候,記得附上名字和住所,錦衣衛好回訪。”
人群刹住腳步,依舊有頑固的小聲。
“法不責衆,咱們人多!”
南鎮撫使的語氣很平靜,仿佛在讨論今晚吃魚還是吃肉。
“放心,錦衣衛人數不多,辦事挺快,一人隻要一下,不會落下一個人。”
一下什麼?!
衆人露出驚恐的表情,四散逃跑,各奔東西。
人多也扛不住刀快!
白蒼蒼三人趕來的時候,城門剛好關上。
南鎮撫使繼續敲鑼。
【七日内出現的屍體,不管是新死的還是舊死的,全部送過來,埋了也要刨出來。】
唐與鳴問道,“關城三天,怎麼辦?”
沈丈三慌了,“星沙有好多沈家人,咱們扛不了三天。”
白蒼蒼急道,“他們追來了!”
後方傳來灰叔的奸笑聲。
“我看你們往哪兒跑!逮住他們!”
敲鑼聲沒停。
【還有,七日前在泸州的人,主動來報道,别等錦衣衛敲門。】
聽到這話,沈丈三驚住,轉頭看向南鎮撫使,瞳孔慢慢放大。
有救了!
他爬到唐與鳴肩膀,揚臂大喊。
“大人——我們從泸州過來。”
唐與鳴雙手撐在沈丈三的腋下,舉得高高的。
“七天前,我們就在泸州,昨夜剛到星沙。”
三人拔腿狂奔。
在所有人驚恐的目光中,鑽進錦衣衛隊伍,貼到南鎮撫使身後。
錦衣衛們懵了,自打入行來,狗見了他們都繞道,沒見過膽兒這麼大的。
南鎮撫使也愣了,這三人看他,仿佛見着青天大老爺。活了三十多年,他還從沒享受這般待遇。
南鎮撫使樂了。
“諸位多像這三位學習,要有為國為民的精神。還有誰從泸州來的,趕緊的,站好。”
突然間,南鎮撫使捂住鼻子。
“什麼味兒,誰家茅坑炸了?”
灰叔帶着一身黃水,氣勢洶洶沖過來。
錦衣衛們紛紛捂鼻躲避。
“别動!”
南鎮撫使反手抽刀,頂住灰叔。
“掉茅坑了?”
灰叔拱手施禮。
“回大人,這是臭豆腐的鹵水,不是茅坑的金汁。”
南鎮撫使捏着鼻子,“總之走遠些。”
收刀,看到刀尖的黃點有些嫌棄,就着布政使的衣領擦了擦,才放回鞘。
布政使僵住,這可是二品的官服!
南鎮撫使對白蒼蒼三人道,“你們跟我走。”
“大人等等。”灰叔忙道,“七日前,小的也在泸州。”
白蒼蒼三人臉色難看。
灰叔狠狠瞪住她們。
南鎮撫使看看他們,笑了,“你們有過節?說出來,讓鄙人樂樂?”
“大人!”
沈丈三忽地跪下,撲地痛嚎。
“小人名叫沈丈三,本要回應天繼承家業,此人乃我家奴仆,一路追殺小人,惡意篡奪我沈家家業!”
南鎮撫使摸了摸下巴,“沈家,江南沈家?”
沈丈三點頭,“不錯,沈茂三乃小人家父。”
灰叔立刻跪了下來,“大人不要聽他胡說,其中大有隐情!”
“說來敝人也受過沈家主不少恩惠,這事兒,我替你做主。”南鎮撫使扶起沈丈三。
沈丈三大喜,“多謝大人。”
灰叔驚恐道,“大人?”
白蒼蒼和唐與鳴對視一眼,任務減輕。
南鎮撫使道,“三日後開城,你們再繼續玩你逃我追。”
沈丈三的笑容僵在臉上,“大人不送我回應天?”
南鎮撫使啧聲,“你小子想得倒好,鄙人屁股後面一堆事,哪有空送你回去。”
沈丈三道,“大人不是受了沈家主不少恩惠。”
“對啊,不管你們哪個當上家主,别忘了繼續給恩惠。這三天安安分分跟着我們,千萬别搞事。不然,你逃我追的遊戲就要提前結束。”
南鎮撫使拍拍沈丈三的肩膀,又想拍拍灰叔的肩膀,一見黃水又縮回去。
南鎮撫使攤開星沙地圖,吩咐布政使。
“七日内的屍體,從泸州過來的人,鄙人全都要。城外的驢王堆有處空宅,送去那兒。”
布政使瞪大眼睛,連忙擺手。
“大人,使不得!避夫人的陵墓就在驢王堆,這麼多屍體,會擾了她老人家的清淨。”
“擾了清淨,豈不更好,讓她自個兒避開些。”
“避夫人會起屍!”
南鎮撫使嗤笑,“妖魔鬼怪都是封建迷信。”
布政使慌了,“大人,時代變了!這個世界真有鬼!您頭上還飄着一隻。”
“時代變了?”
南鎮撫使抽出刀,往天上竄竄竄捅了好幾下,鬼魂吓得屁滾尿流。
“這不就變回去了。”
布政使:......
南鎮撫使道,“磨磨唧唧,趕緊把屍體運過去,小心把你也變成封建迷信。”
城牆上方,蹲着緊跟錦衣衛而來的江覆水。
他心道,南鎮撫使鬧這麼大陣勢,看來這次有幾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