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磬是在正式錄制開始時到場的,因為僅代表資方,在場除了導演和幾個編導之外,沒有幾個人認識他,來的時候并沒有什麼太大的動靜。
但是一向擅長察言觀色的林淮芷,在和韓磬點頭示意之後,百無聊賴之際,正在把選手名字和照片對上号的時候,發現一個耐人尋味的東西——一個叫方可楹的選手,一直在時不時的瞥向韓磬的方向。
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回頭看向正坐在露營椅上的裴笙衍,後者面無表情地靠坐在椅背上,生人勿近的氣息充斥在半徑一米多範圍之内,現場的工作人員雖然不認識這麼一個人,但基本都繞道走。
她耐不住八卦的心态,戳了一下身旁的黃希璇。和她一起的飛行嘉賓還有三個,都是藝術雜志上的老熟人了,其他幾個都是簽了兩到三期的,隻有她隻簽了這一期。黃希璇是前兩期就在的,兩人經常在賽場上碰面,雖然不是同一個賽道。
“那個方可楹表現怎麼樣?和韓師兄很熟?”
黃希璇是韓笠師弟的學生,就住在林淮芷隔壁寝室。所以細說起來,這三個人大學時期基本都在一塊上課,黃希璇自然也知道一些當年韓磬追林淮芷的事情,也知道這個女人就算對對方不感興趣也并不妨礙她八卦别人。
黃希璇點點頭,“熟不熟不知道,但肯定是認識的,而且這個方可楹她參加海選比賽時的風格...”
“正式錄制開始,請各位老師準備好。三!二!一!打闆!”黃希璇的話頭被拿着話筒的導演掐斷,兩人對視笑了一下,很快就投入到節目的錄制當中。
節目錄制的十分順利,在節目中間,主持人也是适當的cue了一下作為臨時評委到來的林淮芷,在場的評委雖然都認識她,但是在場的選手和觀衆并沒有,緊接着主持人就展示了她帶來的一些作品,以及之前在國際賽事上獲獎的作品。其他一些稍有些争議的作品并沒有展示出來,新流派對于她将照片與畫作結合的創意很是贊同,但質疑的聲音還是占多數。
展示出來的這些作品,有那麼一兩幅是上過國内知名美術雜志的,現場的觀衆大多都是對于美術繪畫稍有涉獵的,在看到作品時,登時就明白了這位飛行嘉賓并不隻是個好看的花瓶。
錄了一整個下午,本就沒休息好的林淮芷現在後腦勺揪着疼,整個人都有些暈乎乎的。
這期節目的最後,得到全場最高分的是一位男畫家,而那位方可楹以一票之差位列第二。錄制結束後,方可楹快步來到了林淮芷身旁,身後還跟了一位攝像,聲音有些怯怯地:“林老師,能和你一起合張影嗎?”
林淮芷挑眉,然後有些愣愣地點點頭,就這樣懵懂着無神的注視着那黑桶中間的玻璃片,好像要被吸進去一般。回過神來的時候,方可楹已經向她道謝離開了。
在快走到演播室門口的時候,有幾個膽子比較大、比較社牛的觀衆徑直走到她面前,提出和她拍幾張合照。林淮芷已經有點疲憊,再加上她不是很喜歡拍照,但還是盡力的擠出了一絲笑容。
順着地上醒目的箭頭路标,林淮芷很快走到了自己先前在的休息室。裴笙衍已經拿着她換下的羽絨服在外邊等着她,手裡還拎着一束香水百合。
沒錯,是拎着。好在花束的包裝質量過硬,他提溜着花束的邊緣,顯然不是很樂意讓這束花靠近他,但是又不能丢在一邊。
兩人并肩走進電梯,林淮芷想接過花束,但是裴笙衍執拗地不肯放手,腦袋像是有點心虛的瞥向一邊,夾在花束間的黑色卡片很是顯眼,沒辦法林淮芷隻能虛晃一槍,先用手指夾出了卡片。
被香水百合蓋住的香味慢慢從卡片散發出來,上邊的字迹有些熟悉。她粗略地掃了一遍内容,眼神直接落到署名,不出她所料,是韓磬送來的。
在密閉的電梯空間内,香水百合的味道與電梯原本自帶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弄得林淮芷一時間感覺喉嚨間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這個人送東西還是一味的看自己的喜好,從來不在意别人是否會喜歡。林淮芷不喜歡濃烈的香氣,這會讓她呼吸困難,甚至想吐。但有的時候在一些場合,為了蓋住顔料的味道,她會噴一些淡香留香不是很長的香水,而這些香水,一般是杜冉冉或者任馥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