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傅家師徒二人解了禁,沉蝓嘴角流下一絲血迹,一改往日頑态,手中執鞭站在湖邊:“還是那句話,諸位幾斤幾兩可要掂掇好了,不行就滾。”
傅澄和沉伽站在一起,傅沉水知傅澄這次來者不善,不敢再多言一二,帶着傅千雁便要随着衆人一道離去。
無人敢再反駁沉蝓‘不行就滾’這句話。
這鬼面僧也不知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現在看來他也不過是暫時将自己封在了原地,但正好讓大家可以趁機離開。
沉蝓看上去是要對付這巨祟,舜華心中也暗自掂掇了一番,感覺自己也不太行,但她需要蛟珠解身上的瘴毒。
但這時就有人問了:“出這麼大事,長生住持還不得出山嗎?”
沉蝓道:“他這不出山了嗎?眼前這麼大個杵着你看不見?”
“不過這也不是本尊,但也确實是他,所謂鬼面僧也不過是他的一縷邪念所化,如果能破除他的邪念,那便可收了鬼面僧。”
能這麼輕易調動天地之力的一縷邪念,舜華覺得應長生不免有點太可怕了,這要怎麼破除?
那個提問之人:“啊,還真……”
識時務者為俊傑,那人的同伴将他一把撈了過去,從懷裡拿出一片玉簡捏碎:“别問問問了,快走。”
傅澄撐起了一道結界将這裡封鎖起來,擋住了所有人的去路:“我說了,今日凡來此者,一個也走不了。”
當年傅澄第一次參加武林大會便驚豔了所有人,奪得魁首,五年後再見傅澄,他身上的威壓便叫人額上冒出絲絲冷汗。
都說傅家長子傅澄是百年一遇的奇才,果不其然,裴秋雨便是和他同一時期而出的修士,他們之間有着雲泥之别。
形勢不妙,裴秋雨搓着手笑道:“大師兄,傅裴兩家都是一家人......”
傅澄袖中毫不留情地飛出一道镖,了斷了傅千雁身邊的傅玉水。
這便是他對傅裴兩家的态度了
“師父!”傅千雁撕心裂肺地大叫了一聲,
縱使傅千雁心中也瞧不起傅玉水,但她們師徒之間是有感情的。
傅千雁根本沒想到有朝一日這個大哥竟會對自家人也下死手!她想撲過去抱住了傅玉水,紅着眼睛怨恨地瞪着傅澄。
陣眼可能是一抔土,也可能是一塊石頭,雖然不知傅澄是如何撐起結界的,但破除結界最快的辦法便是殺了他。
“臭小子,讓路。”沉蝓面露愠色,提着雷鞭就朝着傅澄劈去。
傅舟桓剛才還說要讓傅澄以命償他,卻在這時變得很安靜,呆呆地站在原地沒了動靜。
“方怨,你護好他。”蛟珠必須拿回來,舜華隻當傅舟桓是被巨僧吓傻了,她手握滅魂,帶着身邊聚首的毒蟲,随其餘人一起跟着沉蝓沖了上去。
“沒辦法了。”裴秋雨立馬帶着其餘弟子倒戈:“天衡山衆弟子也随我一起殺了傅澄,破了結界!”
“是!師兄。”
傅千雁這次也跟在了裴家衆弟子當中。
見裴家弟子開始執劍結碧水殺陣,沉蝓冷笑:“看來縱使換了一個師門,你照樣會引得同門追殺。”
傅澄不以為然:“大道無情,同門追殺于我而言不算什麼。”
他以那把大劍将沉蝓的鞭子擋了下來,開始遊刃有餘地應付所有人的攻擊。
裴秋雨他們的殺陣很快便成了,幾把飛劍朝着傅澄如急風驟雨般飛去。
傅澄揮出一道劍氣,将天衡山的弟子再次重傷,輕輕松松破了陣法:“碧水劍陣,你們這些孩子莫不是忘了,我可是你們天衡山裴家的掌門内徒。”
此前舜華就已打傷過這些弟子們,若不是裴秋雨護在他們身前,這次估計會盡數身死。
沉蝓再次揮出一鞭,伴随着蕭妩的箭矢飛出後,舜華将滅魂壓在傅澄手中那把大劍之上:“你還挺行。”
劍氣将周圍震地遍地蟲屍,淩厲的劍光中,傅澄與舜華四目相對,斷腸縛住了傅澄手腳,紅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的身後,鋪天蓋地攻了上去。
而就在此時,一隻暗紅色的蟲子趁傅澄不備,鑽入了傅澄的耳中。
沉伽手中結印,傅澄身上出現了道靈光,擋住了夙靈的攻擊。
舜華被這道靈光逼退了幾步,她探究地朝沉伽看去,怪不得從前那麼多人刺殺沉伽,他總能毫發無損地回來,看來是自己眼拙了,他并不單純的隻是一個傀儡司主。
沉伽笑道:“不愧是我們蠱司的祭司,下蠱不過就在須臾之間。”
剛才給傅澄種下的是噬心蠱,舜華手中一點,傅澄便面露痛苦之色,捂着心口瞬間倒地。
就在這乍然間,湖中冰封的鬼面僧再次有了動靜,他口中再次無意識般緩緩複念蛟珠,目光垂下,死死鎖在傅澄身上。
天上的落雪穿過結界,化做了一道道白色的利器。黑紫色的閃電從天上争相掠過,急速地劈向這片大地。
但明明現在傅澄死了,周圍結界居然沒有任何變化。
“你,你動起來啊!這道天,天雷,正面剛,這,這裡我擋,擋不住。”
隻聽方怨急促地聲音想起,舜華回頭,見她小手不停地撓着傅舟桓,有道雷剛好要落到他們頭上了。
舜華迅速回到了傻站在原地的傅舟桓身邊,帶着他撐起了一道靈罩。
這道黑紫色的厲雷帶着憤怒與毀滅,擋下雷後舜華手便被其灼傷了些。
沉蝓收了鞭,毫不猶豫地掉過頭去,手中執數十道黑符将其燃燼,再次結起一道符陣來抵擋鬼面僧的這道殺招。
她以黑符成陣,所成之陣比剛才的更為強硬。
但這次縱有沉蝓符術抵擋,一息間他們這些人中亦是死三傷六。
天色昏沉陰暗,在這個參天巨僧面前他們這些人宛如蝼蟻一般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