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一樣會教你的,隻是不打你了而已,這不好嗎?你不是很怕挨打?”
章信早已經是雙膝跪在地上,兩手放在尤朗腿上,低着頭,拼命搖頭:“不好,不好……”
尤朗知道,小孩子的問題症結還是在那個喜歡,道:“章信,你聽我的,試着一段時間不要來找我,好好想想集團的商務工作,多跟别人交流,正好徐氏過段時間就要搬進來了,你多去幾趟酒店大樓,順便跟楊堅文學學,他是很有本事的人……”
“我不要,我不要!”
真的像個小孩子了。
“章信,你理智一點,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真的喜歡我,我們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要怎麼和你的家人朋友說?你怎麼去承擔别人異樣的眼光?還有年齡的差距,章信,你還是年輕人,但我不是了,我比你大了十七歲,你不明白嗎?”
“我不在乎!我隻想,隻想和你在一起。”年輕人伏在尤朗腿上,肩膀抖動,滲下的淚浸濕了尤朗的褲子。
到底是花了這麼多年時間和精力,說一點都不心疼也是假的。尤朗擡起手,想再摸摸他的頭,可擔心他誤會,又把手收回來了:“你可以不在乎别人,那楠楠呢?他叫你一聲哥哥,你怎麼和他說?”
肩膀的抖動蓦然停止了,仿佛是滅霸打了響指,章信的心在一瞬間散成了灰。
其他人其他事都可以說不在意,但是他不能不在意楠楠,這不僅是因為楠楠在尤朗心中的特殊地位,也是因為,他自己對那個小孩确實有着很深的感情。
他是看着楠楠長大的,不可能去做傷害楠楠的事。
“章信,喜歡是一回事,把喜歡變現,是另一回事。你很聰明,有些話不用我再講了,昨天晚上,不管你醉沒醉,我都當你醉了,過去的事不要再提。”尤朗深呼吸一下,“起來吧,把臉擦一擦,下去工作吧。”
章信慢慢地站起來,始終低垂着頭,似乎是不想讓尤朗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尤朗也不說什麼,隻是将紙巾盒拿到他面前。章信看了一眼,沒有拿紙巾,說了聲“我走了”就擡腳離開了。
尤朗不知道怎麼的,頭更痛了。
這天下班,章信沒有回自己的小窩,反常地驅車去了父母家。仍然是老舊的樓房和一如往常的飯點,看着母親把炒好的青菜端出來,章信卻沒有打飯,也沒有落座,隻冷不丁地開口:“爸,媽,我有件事想跟你們說。”
父親沒有說話,母親擡頭看了他一眼。
“我,”其實章信離開尤朗的辦公室以後就想了很多,他承認,尤朗說的那些都是問題,但問題并非不可解決,哪怕是他最擔心的楠楠,也未必會是阻礙,他不會讓任何人吓倒自己,“我喜歡上我們老闆了,我要跟他在一起。”
母親微一蹙眉,恍然大悟道:“原來你老闆是個女老闆啊,真是了不得!”
“哼,”父親還是那副冷嘲熱諷的樣子,“怪不得你一個秘書也這麼多事情,原來除了工作,還有别的事。”
章信沒有太在意這些話,隻是牢牢記着當初尤朗跟他說的,等你遇到讓你學會愛的人,你就會獲得一切勇氣,包括抛棄所有。
他想,是因為尤朗,他才學會了不去過分在乎并不愛他的父母,也不懼怕于失去這樣的家庭。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老闆是男的。”
屋子裡陷入了沉寂,仿佛時間被按下了暫停鍵,幾分鐘過後,父親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所以你喜歡一個男人?”
“是,我喜歡他,我要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