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朗在病房外見到章信的時候有些尴尬,想來剛才的話都被小年輕聽去了,可小年輕原本就知道他的心,聽去又有何妨?
“楠楠說想跟你談談。”
章信點點頭,徑自推開病房門,進去了。
前後也就十來天沒見面,可尤嘉楠覺得,有半年沒見過章信哥哥了,大概是這十天着實有些煎熬。
章信提提西裝褲腳,坐在床前,笑笑道:“司機沒打通你爸爸的電話,才打給我,我有點擔心,就來看看,你不生氣吧?”
很合适的開場方式,沒有太多尴尬。
尤嘉楠搖搖頭:“我以為你不會再來看我了。”
“不想讓你生氣,你身體不好,學習又辛苦,沒必要為别的事煩心。”
“你這麼久都不來看我?”尤嘉楠根本不管他回答什麼,隻問自己想問的。
章信無奈地攤手:“我答應過你,不來了。”
“我病了很久。”尤嘉楠故意引起他注意似的,仿佛是鬧脾氣的小孩,非要大人來關心他。
“我知道,你爸爸很多天都沒去上班。”
尤嘉楠鼻頭酸酸的,又想哭了:“我以前生病,你都來看我的。”
“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
兩個人,各說各的,尤嘉楠拼命暗示以後要來看他,章信則竭力表示自己沒那個意思。尤嘉楠感覺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連出氣都不痛快。
尤嘉楠覺得跟這人說話費勁,都表現得這麼明顯了,他還是不懂,于是挑明道:“你不是喜歡我爸爸嗎?以前那些想和我爸爸在一起的女人,都要讨我開心的。”
嗯?章信隐隐覺得有些不對,小孩似乎不生氣了,而且拿他和那些女人放一起,難道突然想通了?驚喜像傍晚的潮水一樣慢慢湧過來,溫柔地将他包圍。
他試探性地伸出手,碰碰小孩的肩膀,見孩子沒有抗拒的意思,才慢慢就着這個姿勢把人圈進了自己懷裡。
尤嘉楠再次淚崩,哭濕了章信的西裝。
尤朗趁着這個時候讓人送了晚餐來,進去看見小孩和章信沒什麼吵架的痕迹,但也不敢問,隻是安安靜靜地喂小孩吃飯。
飯後,章信要回家了,尤朗順勢說送他。尤嘉楠沒有反對。
“聊什麼了?”
章信有些激動:“我覺得他好像接受我了,但是,也不是很确定。”
尤朗眉頭一蹙,怎麼這麼突然?
“他可能是舍不得你傷心,他那麼愛你。”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好事。尤朗按捺不住,現在就想親他,剛好看見拐角處有個廁所,立刻把人拖了進去,按住一頓猛親。
章信“嗯嗯啊啊”地推他,死活推不動,被親了好幾分鐘,才終于逃脫。
“你幹什麼?等會有人進來怎麼辦?”章信抹了幾把嘴唇,感覺尤朗都把他親腫了。
“顧不得别人了,我現在就想脫光你,我說真的,你不知道我有,有多想你。”
明明上班天天見,可還是想,想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我知道,我也好想你。”章信握住他的手,“但是楠楠沒有松口,我摸不準他是什麼意思,你……”
一提到楠楠,尤朗迅速冷靜下來:“沒事,你先回去,我跟他談。”
可是尤嘉楠也不是好纏的,尤朗一提章信,他就裝傻充愣,什麼也不說,隻有每天下午章信來看他的時候聊幾句,就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那時候,還是爸爸,章信哥哥,楠楠。
尤嘉楠出院那天,山田心歡天喜地地在門口歡迎他,尾巴搖得團團轉,高高興興地把小主人迎進了屋裡。
尤朗和章信在後面拿着小孩的一堆東西,慢慢跟上了。
“楠楠,”章信上前問,“我今晚可以在你們家吃飯嗎?”
尤嘉楠摸着山田心蓬松的毛發,别扭道:“随便你。”
上次三個人坐在一起吃飯鬧得很不愉快,導緻章信現下有些不自在,生怕今天也搞出些幺蛾子來,始終小心翼翼的,不敢多言。
倒是尤朗很着急,一邊給小孩夾菜,一邊狀似無意地問:“楠楠,以後章信哥哥經常來家裡吃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