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您還活着！”梁五姿态謙卑，屈膝行禮。

這個動作林智曾在通道壁畫上關于講述等級部分見過，那是一種隻能對皇室所行的禮儀。

鲛人和梁五距離很近，近到隻要一伸手就能掐住對方脖子。

鲛人首領：“說吧！你想要什麼？”

“我們想要離開這裡。”梁五依舊保持剛才姿勢回答。

宛如氣泡的屏障瞬間破碎，三人再次浸入水，身體失重感傳又一次襲來。

梁五：“...”我說錯話了麼？

“動手！”鲛人發号施令，根本不給梁五解釋機會。

紅尾鲛人舉着長槍靠近，步步緊逼姿态讓三人生出一種壓迫感。

“五哥，您不是自己人嗎？”林智看對方并未對梁五手下留情。

梁五确實沒料到對方行為，吐槽說着：“自己人？什麼自己人，我活該！當初就該讓它自生自滅！”

“那你挺虧的。”林智道。

面前是不斷步步緊逼的威脅，後面是毫無退路的石牆。

就在三人以為要葬身海底時，身後突然發出亮光，那五彩光芒像是照耀海底的指路明燈，光線折射出來在他們面前形成一道保護層，這個景象讓紅尾鲛人無處下手。

鲛人首領遊上前，它眉宇間帶着憂傷，伸手撫摸雕像的臉，喃喃自語：“你竟然幫這些入侵者。”

可就是這樣一個簡單動作，林智忽然想起水書上記載的故事：“鲛人族一生隻愛一心，為保護部族免受人類侵害，鲛人首領做出犧牲，因此和心愛之人陰陽相隔，自願畫地為牢鎮守大廈。”

“殺戮。”黑蛇擡眼，“人類過度捕捉鲛人制作萬年燈，導緻它們心生怨恨。”

林智：“所以它們其實是想...”

"殺光人類。"黑蛇道。

梁五歎息：“有因必有果！”

“那我們豈不是沒了退路。”林智眼看面前五光十色的屏障漸漸閃爍起來。

黑蛇緊盯某處：“不，我們還有機會，還記得五色鱗片嗎?”

有關鱗片，其實是上千年前遺傳下來的故事，那時候人魚文明發達，所有子民會貢獻自己身上鱗片以求得皇室庇佑，而那面牆來自幾萬條鲛人所建，是鲛人們的心願。

林智順着黑蛇視線望去，鲛人首領停留在雕像前，姿态好像不穩。

“你有沒有發現它的尾巴？”林智小聲說。

黑蛇早注意到鲛人尾部缺失的一塊臀鳍，道：“知道。”

“你知道還不說！”林智有些急，“難怪它不怎麼遊動，總是待在原地。”

正因抓住這點，林智大膽了一回遊到石像下方，其實他水性不好，那怕有藥物加持還是有些毛躁。

林智發現石像旁巨大砗磲兩瓣間留有裂縫，能看到下面殘留的白色碎屑，以及表面紋理有被磨損現象，當即轉身向黑蛇打手勢。

這些行為全叫為首鲛人看在眼裡，它擡手招了招，身後響起螺聲。

隻見遠方礁石深處閃現一抹紅，速度極快地朝他們逼近，因為有石像保護，他們暫時安全。

那鲛人停下來，立在林智面前邪笑，道：“我們又見面了。”

“你..還活着！”林智瞪大雙眼，瞳孔内寫滿不可思議。

那鲛人搖頭晃腦，好似在炫耀什麼，低下頭笑意更深：“喜歡我的新頭顱嗎？它可是王親自為我縫制的...”

這話一出口，林智全身汗毛豎立，明明不冷卻忍不住發抖。

“恭喜你。”黑蛇遊過去，握住林智小臂。

黑蛇出現讓林智看到救星，穩穩得搭上他手背。

“放心有我在。”黑蛇柔和道，“去把鱗片塞入貝殼。”

林智乖乖照做，連他自己都很意外，身體居然怎麼聽話，好像大腦斷層了一樣，身體和腦袋是分離的。

五枚鱗片依照等級順序塞入貝殼内，僵硬外殼向上展開，顯露出一顆碩大珍珠，那珍珠好似透明一般，裡面翻湧着帶有細微金粉的藍色雲霧。

石像在珍珠出現後失去作用，沒了阻擋，鲛人喧嚣起來，呲牙咧嘴的想要将他們生吞活剝。

黑蛇拔出腰間短刀，那把刀可是斬殺過青蛙人的，他們三個舉起武器防衛。

鲛人首領卻擡手叫停，它遊到石像前捧起珍珠看，裡面反映着他當初和妻子的種種過往，臉上的淚碰巧滴在珍珠表面，珠子閃着明亮藍光，五彩鱗牆前緩緩凝聚出一道身影。

所有人都被眼前一幕給吸引，虛幻身影慢慢清晰起來，是一位女鲛人，她穿着鲛绡，頭頂束發，沒有華麗樣式卻自帶貴氣。

“王，收手吧！”她聲音很輕也很渺茫，是一種歸勸，“鲛人已不存在世間千年，你又何必執着于此，讓他們走吧！”

鲛人首領：“放了他們，我豈甘心，血海深仇不報如何面見家人！”

“你的家人都在等你回去。”女鲛人拂袖，萬千鱗片金光閃閃，上面是死去戰士舉杯同慶的場景，他們笑着在說：王，您回來了。

歡聲笑語中，鲛人首領放下了百年執着，他再次與家人相見，他的身軀開始渙散，星星點點從體内流逝，他擡起雙手望向眼前人，釋懷道：“都過去了..謝謝你們。”

仇恨消失，鲛人首領至此才明白他原來隻是一縷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