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下去,四個字還沒出口便已經卡在了喉嚨——
越來越亮的光突然炸開來,來不及閉眼的路過隻覺得眼睛一痛,滾燙的淚和灼燒感讓他暫時都沒辦法再睜開眼睛。
巨響随之來臨,他已經可以想象下面被轟出一道溝的慘狀,剛剛那一瞥已經足夠推斷出山頂上出現的戰争機械人形瞄準的正是村莊的方向。
接着是強烈的氣浪襲來,休那單薄的翅膀根本沒辦法在帶着路過的情況下穩住身體。
沒辦法睜眼的路過聽到休咒罵了一聲,就也無暇再罵什麼。他不确定自己會不會被休丢下去,隻能把保住對方的手又緊了緊。于是被迫合體的兩人開始在空中翻轉、墜落。
“這次死定了!”路過雖然心裡一直有丢小命的準備,可等現在真的面臨了這樣的情況,他卻忍不住有些不甘心。
但是從二十來米的高空掉下去,下面還有一群嗷嗷嗷叫的咒變怪,遠處山上的可怕人形機械也不知道會不會再開一炮,怎麼想都活不了了。
砰!
路過感覺自己撞上了什麼,天旋地轉的痛苦卻還沒結束,他感覺自己像被什麼抓住了肩膀甩起來又樓了回去撞進了什麼軟硬适中的地方。
“路過先生!沒事吧!”
這熟悉稱呼,這安心感覺,路過蓦地睜開了眼睛。
路遠正飄在對面的空中滿臉擔憂——不對!路過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路遠,又回頭看了看正抓住自己按在懷裡的朝陽,本來雞皮疙瘩還沒散的他更是打了個寒顫。
“還是女孩子輕點,成年男性實在抱不動啊。”休也一邊念叨着一邊扇動翅膀靠了過來。
這會兒路過也緩了過來,他沒想到路遠和朝陽會一起出現,更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快就從問卷調查的“牢房”中脫離。
但不管多驚訝,路過也很快穩住心神将周圍的環境掃視了一遍。
地面上被剛剛那看着就駭人的強大光束給鏟出了一道兩三米深直徑兩米左右的溝,它自西向東越來越深橫穿整個村子,直到二十多米處才止住。
被這一擊活活蒸發掉的咒變怪不計其數,剩餘的幸存者站在深溝的邊緣遲疑着,很快又被後方湧來的同伴給推掉下去,繼續這樣下去,幾分鐘内這些源源不斷的咒變怪就可以填平這道溝。
同樣受到巨大沖擊的村子更是慘不忍睹,就算沒有直接被融化消失,所有的地面建築都徹底變成了廢墟,如果不仔細尋找都沒辦法分辨出哪兒才是村長家,但根據記憶來看,那邊并不在剛才攻擊線路上,地窖應該還是安全的,隻是那機械的破壞力實在恐怖,僅僅一炮就這麼恐怖,要是多來一批一起發射,就算這兒有上萬的咒變怪,雙方的勝負也難說。
意識到這個,路過倒抽一口涼氣,問:“龍豆豆呢?”
現在這天上不是會飛的,就是他這個被抓着一起飛的,龍豆豆那個憨憨怎麼看都不像自己能飛起來的,又沒能跟着一起躲到地窖中,他就算沒被恐怖的能量擊中,下面那麼多的咒變怪也足以撕了他。
不管路過怎麼嫌棄那個麻煩的傻大個,也沒辦法真的置之不管,畢竟是來這個新地方第一個撿到的家夥,所以現在他自己雖然還在朝陽手上,卻還分了心思去關心龍豆豆。
他隻是想做躺平的鹹魚,不是冷血無情的石頭。
“不知道,這邊到底怎麼回事?那是什麼?”朝陽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路過這才想起自己還被對方抓着,大片的冷汗立刻從毛孔冒了出來。
這樣的反應當然逃不過路遠的眼睛,剛剛回來的他同樣被外面的情景驚到了,卻在下意識朝路過伸手之後猛然又停下了動作,像是想到什麼。
“呵呵,怎麼?怕我?”朝陽也注意到了路過和路遠的異樣,一下就想明白了,語氣不善的問。
路過心裡頭擔憂龍豆豆,又迅速評估了下敵我雙方的實力,果斷選擇先認慫。
不過在開口迎合朝陽之前,他心有餘悸的朝着群山那邊看了好幾眼。
明淨的天空下,層疊起伏的山頭連綿延伸到了看不到的遠處,之前出現過一個人形機械的山頂已經空無一物,大概在衆人驚異不已的時候,始作俑者便默默退走了,隻是不知道是回去某個地方還是換了個附近的藏匿點。
“啊,那邊不用擔心,剛剛那一炮隻是私人約定,不會再随便出手了。”休突然說。
這話一下便讓剩餘三人都愕然轉頭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