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剛剛拿到的放在一起,或許會有收獲。”
直到小方塊掉到手裡時,趙薄才好像回魂一樣動作起來,手忙腳亂地接住,又把剛剛拿到的拿出來。
他問:“你怎麼知道能行?”
連恕揮揮手: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趙薄試探地把兩個立方體都放在左手手心。他現在隻有左手,這個動作有些難度,但他仍然穩穩地放好了。
連恕支着臉頰,看他操作,另一隻手則按摩着自己的腳踝,促進它活血化淤,恢複行動力。
果然,在趙薄把兩個小方塊放在一起後,本在發光的它們,亮度卻倏然一暗。
趙薄連忙扭動手掌,讓它們更近了一些。
就在兩個立方體的立面接觸的那一刻,連恕和趙薄同時聽到一陣微弱的機械聲從立方體内傳來。
而後,立方體上的光芒再次閃爍,形成一道明亮的白光向前方牆體打去——
“我去。”
趙薄無意識地說。
“這,這是——”
“地圖。”連恕說。
他看向前方,立方體合體後,不再均勻地向外發出光芒,而是合起來變成一束聚攏的光線。
這束光線打在白色的牆體上,變成了一幅斑斑點點的圖案,在左上方一個長方形斑點邊緣,是一行小字:
極地一号研究所
“這是小鎮的地圖。”連恕說,“它标出了研究所的位置。既然有這個東西,說明研究所不存在于明面的地圖中。”
趙薄忙問:
“那是不是說明,我們接下來可能必須去研究所?”
“不一定。要看系統怎麼說。”
連恕看着趙薄有些激動的表情,忽然給他潑冷水道:
“你就沒想過,上面的入口被堵,萬一這下面沒有出口呢?我們就會死在這兒了。”
“那又能有什麼辦法?”趙薄的視線仍然落在投影在牆上的地圖上,苦笑一聲,“說實話,連恕。從進來時斷了隻手開始,我就認命了。”
趙薄整個人籠在手電光暈的邊緣,之前的西裝在幾番折騰裡已經髒得不像樣子,臉上也胡子拉碴,看起來完全沒了曾經的那副精氣神,反而像個流浪漢。
“那你呢,連恕?”趙薄扭過頭來,“你不怕再也出不去,見不到家人,死在這裡嗎?”
連恕的臉側在一旁,從這個角度,趙薄隻能看到他眨了眨眼,纖長的睫毛在顴骨上投下小小的陰影。
“我?”他輕聲說,“我個人是不在意的。但是有人會在意,所以我會活着回去。”
趙薄:“你這叫什麼話?你不想為自己過下去嗎?”
從第一面時,他就覺得站在冰原上的連恕像一陣蒼白的風,與他們這群狼狽的搏命人格格不入。
聽到這個回答,趙薄才知道此前那種感覺來自何方——
這個人,似乎沒有牽挂與念想。
或者說,他的執念不在于“他自己如何”,而在于别人對他交付的牽絆。
或許做出過許諾,或許是為數不多的在意,讓連恕選擇積極求生。
但,這并非普通人面對危險時,腎上腺素上升而自然迸發的求生欲。
“活着與死去,都是生命本身會經曆的過程而已。在自然界中,這樣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
連恕把鞋穿回去,站起身:
“所以,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他說着,向樓梯走去,動作比剛才靈活了一些,可能是休息起了作用:
“看位置,研究所在丘陵後方一兩百米的位置。不過現在我們要考慮的不是這個。”
趙薄:……
他隻能舉着手電跟上:
“等等!這兒又沒有出口,你去哪啊???”
兩人剛才走的樓梯是螺旋着一層層下來的,在最後十幾級台階的位置,突兀地延伸出一小截平地,才又續上台階。
連恕走到了剛才平地的位置,用手摸過去。
正是下來時崴腳,讓他不得不扶着牆借力,才發現這一處牆壁與别的地方不同。
身後,趙薄已經拿着手電筒過來了:
“這兒是有什麼東西嗎?你話都不說一聲就跑了。”
“剛想到一件事。”
連恕順着牆的磚塊紋理慢慢摸過去,忽然停住動作:
“照一下這裡。”
趙薄不知所以,但還是照亮了連恕所指的地方。
等看清那個位置,他沒忍住上前一步:
“是之前那個圖案!”
隻見手電光源照亮處,赫然是兩個堆疊在一起的三角形。
“小方塊給我。”連恕說,“可能出口就在這裡。”
趙薄晃了晃手電:“在我側兜裡,勞駕你自己拿吧。我唯一的手還拿着東西,實在空不出來。”
連恕沒客氣,直接伸手從對方外套兜裡拿出合體的小方塊,翻到圖案的那一面,扣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