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 bist du

德語意為你在哪。

她離開以後，祁憑從來沒忘記過她，熟悉的街道，兩人一起吃過冰激淩的草垛邊，每每經過，都無時無刻在提醒着他她的存在。

你在哪，杳無音信的你。

在哪？

祁憑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念舊的人，他丢掉的東西很多，視若無睹的父母，冷嘲熱諷的舊友，腰纏萬貫的家境。

但他好像丢不掉在她身邊，無憂無慮的時光。

南葵會帶他吃幾塊錢的冰激淩，融入她的朋友們，夏天，她帶他吃西瓜，玩水槍。冬天，她溫暖的手會握住他，也會捉弄他，悄悄将冰塊一樣冷的手伸進他的脖子裡。

也會偷翻進房間，心疼的說：你學這麼多，不累嗎？

她是和别人有些不一樣的，祁憑想。

會害他連看着地圖，也會想着，裡面的哪塊地方，藏着他關心的人。

……

難道就這麼患得患失嗎？連現在，心底深處，還有股不可置信的惶惶感，抓不緊，抓不住。

像是他臆想出的時光。

“你真笨。”他說。

“你不要貶低我哦，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我，可是打通了任督二脈。”還以為他說的是學習，南葵自信滿滿。

她今天的補習可不是白補的。

果然很笨。祁憑輕哂了下，目光卻柔軟些許。

“哇比斯丢。”她在那叽叽喳喳，“這到底是哪個國家的語言啊？”

南葵聽不出來，初中雖然上的是國際學校，可是隻用英語和中文交流，除此之外，她也熟悉一些其他亞洲國家的語言，不過這句完全不熟悉。

祁憑一把推開她，閉口不談。

他擔心說了之後她回家會去搜，祁憑并不想讓她知道他心裡的患得患失，難怕一點苗頭也要杜絕。

……

……

看安宇和窦豪消停下來，有昏昏欲睡的架勢，喬俊聰适時開口：“我送他們回家，你們怎麼說。”

祁憑站起來：“我送她們回去。”

一直在平複心情的小秋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南葵身邊，扯了扯她的衣擺，揣摩着她的意思，南葵說：“網吧就在附近，你送我們兩個人太麻煩了，我和小秋順路，我們兩個人一起走就行。”

看祁憑皺了眉，似乎不贊同，南葵趕緊背起書包，飛快抓住小秋的手，完全沒給祁憑反應的機會。

“那我們先走了啊。”說完，她們跑走了。

祁憑：“……”

什麼時候關系這麼好了？

—

“你住在哪？”南葵垂睫看她。

小秋道：“西口安成路36号。”

“比我離得近，我先送你回去吧。”

小秋猶豫：“這樣好嗎？

“哎呀，沒什麼，這樣走還順路。”她開玩笑的語氣：“怕我遇到壞人嗎？别看我這樣，其實還能單挑三個。”說着，她揮揮拳頭。

小秋看不出厲害，心裡有些後悔，剛剛隻顧着想和她說說話，早知道讓祁憑麻煩一點好了，現在她們即便折返，他應該也回去了。

……

走了有一段路，小秋開口。

“你剛剛說要遠離，可是，我總覺得這樣不好。”小秋的眼神有些迷茫。

南葵：“你心軟了？”

“也不是吧……”小秋道：“畢竟是養我長大的，雖然，”

南葵從善如流：“雖然對你不好？”

“說不上好不好。”小秋抿了抿唇，“他們會打我罵我，家務都是我做，但是每年都會記得我生日，給我買蛋糕。”

南葵靜靜聽着。

“但是他們好像确實偏愛我弟，小時候就給他報了補習班，他什麼活也沒幹過，我媽說我以後要嫁人，以前做這些事應該的，還說，等過幾年我嫁了，要把錢拿去給我弟蓋房子。”

南葵：“你願意嗎？”

“不願意，我自己都沒房子，憑什麼給他蓋？”小秋說：“他不能自己賺嗎？我給他的零花錢，他如果攢下來，應該有五千了。”

“那你嘗試果斷一點呢？反正現在你爸媽也逮不到你，你斷掉你弟的零花錢，把他删了。”

沉默很久，小秋點了點頭：“我試試吧。”

一時間沒有其他話了，很快，走到她住的小區樓下，小秋悶悶不樂嘟囔道：“我今晚和你說的事，你不能告訴别人。”

南葵笑着保證：“一定守口如瓶。”

“你跟我想的有些不一樣。”小秋暼着她。

南葵調侃：“比你想的更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