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靈指甲掐進肉裡,淚眼婆娑地看向紀文景。
我該不該告訴少爺?嬌嬌因為那個畜生喪了命,難道就這樣算了嗎?
“紅靈你知道什麼就告訴少爺,嬌嬌這麼好的姑娘怎麼可能跳河自|殺呢,肯定是受了委屈!”旁邊的傭人好心勸道。
紅靈擡頭看向圍了一圈的傭人們,無一不紅了眼眶。
不行,我不能說。
嬌嬌就是被人侮辱才會兩頭為難,結束了生命,我絕不能在她死後還讓她遭人非議。
紅靈垂下頭搖了搖,一句話也不肯說。
紀文景看了一圈周圍的人,知道紅靈是有所顧忌,所以并沒有再追問。
還是等一個人的時候再問吧,這件事肯定另有隐情。
齊周站在一旁已經哭紅了眼睛。
這是他來這後第一次親眼目睹身邊人離開。
他還記得初次見嬌嬌穿這身旗袍時自信明亮的樣子,再見卻已是一具屍體。
紀文景捂住齊周的眼睛,帶他背過身去。
“我會查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給嬌嬌一個交代。”
眼淚打濕了紀文景手心,此時他的眼中也滿是悲痛。
紅靈因傷心過度暈過去,等她醒來時嬌嬌已經穿上幹淨的衣服靜靜躺在了靈堂。
她跪在靈前燒紙,一步也不離開。
傭人們進進出出小院,祭拜完之後聚在路上猜測嬌嬌的死因。
“她昨天從外面回來還高高興興的,不像有心事的樣子。”
“她去找誰了?”
“還能找誰,肯定是她未婚夫阿陽啊,她在江州除了阿陽沒有親人。”
“會不會是阿陽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她一時想不開才……”
“我覺得有可能!否則還能因為誰,一定是這個阿陽害死了嬌嬌!”
“你說什麼?”
大家正讨論得起勁,一道陌生的聲音響起。
衆人扭頭一看,一個臉色慘白的小夥盯着他們。
“我問你們剛剛在說什麼?”
小夥突然大吼,把幾個傭人吓一跳,大家面面相觑。
“阿陽……”有人認出了眼前人。
阿陽憤怒地指着他們:“嬌嬌好好一個大活人,你們竟然詛咒她,再敢胡說八道看我不撕爛你們的嘴!”
說完阿陽繞過衆人,抱着箱子朝紀宅走去。
認識阿陽的人出聲叫住他:“阿陽,嬌嬌不在家裡。”
阿陽停住,但沒有轉身。
“嬌嬌在那邊的小院,你去見見她吧……”
紅靈跪在靈前自責得恨不得立馬去見嬌嬌,此時屋内隻有她一人。
如果她能察覺到嬌嬌的不對勁,一直跟着她,是不是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
如果她直接找老爺交代清楚,是不是事情已經解決了?
“嬌嬌,你怎麼這麼傻!明明是那個畜生的錯,明明是他侮辱了你逼你背叛老爺,為什麼最後死的卻是你,是村上處生該死!是他該死!”紅靈嘶啞着聲音哭訴,抱怨命運不公。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這聲音讓紅靈一怔,她慢慢回頭,果然是阿陽。
紅靈嗫嚅着不知道該說什麼。
阿陽眼睛始終看着屋中央的棺椁,輕輕走近。
他怔怔看着裡面的嬌嬌,面色平靜,好像看的不是愛人的遺容,而是睡顔。
阿陽越平靜,紅靈越覺得不對勁。
“阿陽哥……”
“是隻有一隻眼睛的W國大佐嗎?”阿陽眼睛依然看着嬌嬌,語調毫無波瀾問道。
紅靈不敢再瞞着阿陽,隻能點頭:“是,他用老爺和你威脅嬌嬌,嬌嬌左右為難誰也不想傷害,這才……”
紅靈哽咽着說不下去了。
“真好看”
阿陽微笑着對嬌嬌說道,仿佛嬌嬌還能聽見。
說完阿陽頭也不回得走了。
紅靈怕阿陽沖動,但追出去的時候已經看不到阿陽人影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急忙跑回家請少爺派人找阿陽。
阿陽找到了。
一具浸滿血的屍體。
擡他回來的人說,阿陽乘村上處生從酒樓出來,沖上去行刺,但被村上處生身邊的士兵擋了一刀沒刺中,然後阿陽就被士兵開槍打死了。
阿陽的屍體是他們乘着混亂搶走的。
兩具棺椁并排放在一起,那麼般配。
“你說他怎麼那麼傻,想報仇不能從長計議嗎?白白送了性命。”
這是齊周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阿陽,頂多算周正的長相給人一種穩重的感覺,但齊周卻覺得他太傻了。
紀文景:“他是不想活了。”
沒有嬌嬌的人世,他一刻也不想留。
紀家出面在郊區買了塊風水好的地,将嬌嬌和阿陽合葬。
下葬那天紀家的傭人和慶樓的員工都來了。
慶樓老闆傷心極了,他是真的喜歡阿陽。
紅靈将所有的事都告訴了紀教授。
教授聽完後久久沒有說話,紅靈隻看到老爺面無表情,但眼神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