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不急多想,趕忙上前扶住:“俞娘子,你怎麼了?”
俞在渚略擡了擡頭,本就沒有血色的臉上,此時更是慘無人色,她聲音有些發顫:“肚子......有些......疼。”
周行臉色驟然變了,俞在渚這是受了刺激,動了胎氣。
很快俞在渚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她疼到幾乎無法站立,終于慘呼出聲:“阿娘!快......叫我阿娘來!”
俞在渚的身體發沉,一個勁往下滑。周行隻好死死架住她,他想把俞在渚扶回床上,一扭頭,來閣寶還在床上怒目圓瞪。
周行無奈,一弓身,抱起俞在渚,就往鄒明安夫婦的卧房而去。
“誰呀?”鄒明安睡夢中被吵醒,迷迷糊糊問道。
“鄒娘子,你女兒要生了,快來幫幫忙。”
房門豁然打開,鄒明安甚至來不及披上外衣,隻一身中衣便撲了出來,速度之敏捷迅速,簡直同平素判若兩人。
“怎麼會突然就要生了?”鄒明安一見女兒的模樣,立即知道周行所言不假,也是當即慌了神,“快快快,快扶上床躺着。”
這幾日俞風和不在家,小筌兒晚上便跟着鄒明安睡,此時被驚醒,見大母一臉惶急,阿娘又是滿臉痛苦,還以為自己這是做了噩夢,吓得“哇”的一聲哭出來。
一時間,屋内兵荒馬亂。
他們這邊吵吵嚷嚷,旁邊廂房中的林遐也聽見了動靜,忙忙披衣,出來查看。
剛走到鄒明安卧房門口,就見周行抱着啼哭不止的小筌兒走了出來。
林遐正不知是個什麼情況,一時有些錯愕,指着周行問道:“你......你怎麼大半夜的跑人家家裡來了?”
“俞娘子要生了,趕緊叫萬鐘去請穩婆。”周行見是林遐,這新仇舊怨的,當然沒有好氣,也懶得同她說太多。
“什麼?!現在就要生了?”林遐驚得跳起來,“可是萬鐘不在啊。”
周行聞言立即警醒:“萬鐘去了哪裡?”
“不知道啊,他近日老是夜不歸宿,誰知道去哪裡逍遙了。”時值此刻,林遐依舊有些發懵。
小筌兒趴在周行懷裡,哇哇哭着要找阿娘,她生就的大嗓門,嚎得周行耳朵嗡嗡的。
周行颠了颠小筌兒,随手畫了個安神符,往小筌兒後心一貼,小娃娃打了個嗝,立時便睡了過去。
周行把小筌兒遞給林遐,吩咐道:“先抱回你屋裡放着,然後去給俞娘子幫忙,找穩婆的事兒交給我。”
給周行一提醒,林遐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接過小筌兒,回身往自己屋裡跑去。
“等等,來閣寶呢?他娘子要生了,他還睡得跟死豬一樣嗎?”
周行剛一擡腳,林遐已經把小筌兒放下了,又一陣風似的卷了出來。她看了一下,沒看到來閣寶,便氣勢洶洶地要去俞在渚屋裡揪人。
周行簡直一個頭兩個大,他心知若此時告訴林遐,來閣寶死了,不光沒有什麼用,反倒要徒增慌亂,便糊弄道:“别叫他來添亂了,他能幫上什麼忙。你趕緊進去,鄒娘子一個人怕弄不了。”
林遐一聽有理,立時腳步一轉,直奔了鄒明安的卧房。
周行打發了林遐,先到門口交代外面留守的僚佐去找穩婆,之後又安排人去準備棺材,把來閣寶收殓了。來閣寶的死狀實在是不好看,這眼看已經吓倒了一個,可不能再吓倒另一個了。
他使喚完了僚佐,自己便去點火燒水,幫忙準備生産所需的各種物事。
這方面,周行好歹也是過來人,多少也是有經驗的,準備起來倒也有條不紊。
他坐在竈房裡面起火燒水,剛把一鍋開水倒進木盆,林遐便嚷嚷着沖了進來。
“熱水!熱水!”
周行也不說話,隻給她指指。
林遐眼前一亮,立時撲了上來,抱起木盆就走。
周行知道這一盆水怕是不夠,便又拎着木桶,去外面水缸舀水,打算再燒一鍋。
夜雨依舊下着,周行冒雨将水缸蓋揭開,正舀水,後面便有僚佐走過來。他們檢驗了來閣寶的屍首,來跟周行彙報情況。
周行并不停步,拎着水桶就往竈房走:“結果怎麼樣?”
“回禀大冢宰,這來閣寶的确是死在不距道的邪術之下,他軀殼内殘留的邪氣同舒雲麟身上的殊無二緻。死亡時間也的确是在剛剛,想來是不距道惡逆以為暴露了,這才殺死此人,以免被我們尋迹查到他們。”僚佐跟在周行身後道。
“來閣寶的魂魄呢?”周行走進竈房,将整桶水都倒入鍋中。
“屬下們在附近都搜尋過了,不曾尋見蹤影。”
周行百忙之中,回身瞥了眼那僚佐。
僚佐當即一個激靈,立刻明白,大冢宰這是提示他們事情沒有做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