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石方巳竟主動求死,當場所有人都臉色一變。
畢則新反應最快,當即掐住了石方巳掐訣的那隻手,竟将他的五指手骨生生捏碎!石方巳卻不放棄,另一隻手繼續未完的手決,自然又被畢則新如法炮制。
可憐石方巳重傷之後,哪裡還有什麼力氣與畢則新抗衡,一雙手竟被畢則新當場廢掉。
“你不想好好活着,我就成全你!”畢則新手上不停,手勢翻飛,最終結成七絕印,“啪”一聲,拍在了石方巳的身上。
七絕印上身,斷絕修士靈感靈竅,一身修為盡付東流。
風不休面色幾變,卻終究沒有任何動作。
石方巳全身修為被廢,當場疼得暈了過去。
“還踩着他幹嘛?他翻不起天來了。”畢則新拍了拍手,站起身來,對畢有與道。
畢有與不甘心地收腳,猶自問道:“父親!果然不殺了他嗎?”
風不休神色早已恢複正常,聞言便笑道:“何必殺他,你若恨他,不若好好磋磨他。”
畢有與恨恨地瞪了眼風不休。風不休也隻賠笑不言。
畢則新并不看這兩個兒子,轉身就走:
“給我關起來,好生看管着,别讓他死了。将來我也好看看那式溪見了是什麼表情。”
***
“阿爹!我要騎馬馬!”
畢有與剛回到自己的宮殿,他兩歲的兒子就撲了過來。
這是畢有與在此處以後生的,平日甚為得寵,是唯一敢拿畢有與的胡須編辮子的勇士。
可不巧的是,今日畢有與正在氣頭上,哪裡有心思逗孩子玩。
“滾一邊去!”
這小兒子被嬌寵慣了的,哪裡被如此兇過,當場被畢有與兇神惡煞的樣子吓得哇哇大哭。
他這一哭,畢有與更是煩躁,轉身一腳踹了過去,正踹到孩子心窩。
“哭哭哭!滾出去哭!”
一腳踹到,哭聲戛然而止,竟是一腳将這孩子踹飛了,待落到地上,自然是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
小小的牢房逼仄肮髒、陰暗潮濕。
石方巳毫無生氣地躺在地上,他的四肢被術法固定,絲毫不能動彈,舌上也貼了張符紙,叫他不能咬舌自盡。
“我倒錯過了一場好戲,小風哥哥也是的,這樣的好戲竟不把我叫上。”畢有以從牢門進來,拎着裙擺走到石方巳的身邊,緩緩蹲下。
石方巳閉上眼睛,并不看她,反正現在他也聽不到,随她絮叨便罷。
畢有以兩根手指頭一捏,手上燃起袅袅煙霧:
“你以為眼睛閉上,我就拿你沒辦法了?你忘了我是誰的女兒,我阿娘的本事我雖未學全,這點雕蟲小技還是有的。”
聽力驟然恢複,女聲毫無阻滞地灌入耳中,石方巳無奈睜開眼來,看向蹲在身邊的畢有以。
她長得倒的确有幾分肖似玄牝元君,但那感覺怎麼形容呢,就好似一個蹩腳的泥人匠,照着一個人的模樣捏出來的,像是像了,總覺得差點什麼。
“石方巳,你的肉身,你的性命,你的自由,你的一切都是我阿娘給你的,可是你是如何報答她的?”畢有以幽幽開口。
石方巳喉嚨動了一下,像是想要說什麼,卻被嘴裡的封印給堵了回去。
“她的女兒在危難中,想要召喚你,你卻抵死不從,你讓她的心血,讓整個不距道都毀于一旦!”畢有以的話中透出恨意,“九泉之下,你打算如何跟她交代?”
然而石方巳在瞥了畢有以一眼後,便又把眼珠轉了回去,任她說什麼,都隻作充耳不聞。
他的目中無人顯然激怒了畢有以,這從小便享受着衆星捧月的西閣主,素來最讨厭的就是這種無法掌控的人,無法掌控的狀況。
石方巳越是淡然,畢有以心中便越是怒火中燒。
“讓我看看,手骨已經碎了,”畢有以從上到下摸索着,她動作輕柔,眼中的兇狠,卻讓人毛骨悚然。
石方巳依舊面不改色,平靜而又放空地平視前方。
說着畢有以已經順着軀幹,摸到了石方巳的大腿上:“這裡是好的吧。”她手上一用力,腿骨便應聲碎了。
石方巳隻悶哼一聲,像是并不把這點痛放在眼裡,可順着鬓角不停往下流的冷汗,同咬死的牙關,都顯示他其實痛苦已極。
畢有以将石方巳嘴裡的符紙拽出來,用引誘的語氣說道:“無妨,疼就叫出來。”?
可她又一次沒能得償所願,石方巳沒有慘叫、也沒有求饒,他幾乎把牙關咬出血來,卻依舊是一聲不吭。
“怎的,難道是還不夠疼?”畢有以将石方巳的态度視之為挑釁,她的手順着對方大腿繼續往小腿遊走,腿骨節節碎裂之聲随之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