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一驚之下,朝那小孩仔細看去,發現那小孩并不是什麼邪神,充其量不過是個奪舍的怨靈而已。
見石初程沒能一出手就克制住那怨靈,周行便忍不住從旁指點了兩句。石初程依言而行,不出兩招便以真氣定住了那怨靈,逼出了被他吞噬掉的靈魂。
一時間十來個魂魄從那小孩的嘴裡被噴了出來。
“筌兒!”石初程看見俞無筌的魂魄,上前一把抓住,塞回到了她自己的軀殼裡面。
魂魄一歸位,俞無筌便睜開了眼睛,卻依舊是一副渾渾噩噩的模樣。
“阿爹,這可怎麼辦?”石初程着急地看向周行。
正這時,一聲斷喝響起:“大膽狂徒!敢在我家中行兇!”
父子倆轉頭一看,來人正是祁朱樓。
他如今也是個五旬的老翁了,卻依舊是身體健碩,聽聞有人沖入家中,當即便是率着家丁,憤怒地朝周行他們攻來。
周行見此,卻是抄着手,觑着祁朱樓,不徐不疾地開口道:“當年舒雲麟以自家血脈獻祭邪神,終落得個身敗名裂,斷子絕孫的下場,難道你也想步他的後塵嗎?”
一句話,就将祁朱樓釘在了原地。
當年舒雲麟一家的盛極而衰,祁朱樓乃是親眼目睹,至今也是心有餘悸,叫他如何不怕?
他沒見周行出手,隻見到癱倒在地的自家兒子。
再看周行,被十來個張牙舞爪的家丁堵在院中,卻是一派的氣定神閑,顧盼間又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度。
祁朱樓自知遇見高人,卻哪裡還敢逞強,當即是“噗通”一聲跪倒在周行面前。
“上仙,我這孩子當真是有什麼問題嗎?”
一衆家丁見家主如此,個個都是讪讪停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周行似乎根本沒看見那些圍住自己的家丁,隻是淡淡開口:“他被人附身了。”
祁朱樓聞言,不由淚如雨下,連連朝着周行叩首:“老朽如今也是年過五旬的人了,就麒兒這麼一個孩子。還求上仙救救他。”
周行緩緩搖了搖頭:“在被奪舍的那一刻,真正的麒兒便已經死了。如今奪舍的怨靈伏誅,剩下來的,也不過是個行屍走肉而已。你若想養着,就好好養着吧。别動其他的歪心思了。”
言罷,朝着石初程一偏頭。
石初程會意,将俞無筌抱起來,跟着周行離開了祁宅。
兩人走得那叫一個從容淡定,将高人風範彰顯了個淋漓盡緻。
然而一離開那些人的視線,石初程便原形畢露,忙走快了兩步,追到了周行身邊,滿臉焦急地問道:“阿爹,筌兒為什麼還不醒?她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周行停下腳步,朝石初程的懷裡看去,隻見俞無筌雖則已經恢複了呼吸,可是臉色依舊沒有人色,一雙眼睛也是直愣愣的毫無焦距,跟那隻剩一個軀殼的麒兒殊無二緻。
周行取出一張空白的符紙,咬破食指,用自己的血在上面畫了一個符篆,往俞無筌額頭一貼,符紙當即化作一道橘黃色的亮光,沒入了俞無筌的眉心。
“這孩子的功力都是你教的?”周行問道。
石初程點點頭,卻是一臉的自責:“都怪我,不該教她這些,若不是我教她,她今日也不會逞能。”
“不然,”周行嘬了一下還在滲血的手指,“她若是沒有這點微薄功夫傍身,魂魄也挨不到我們來救她。你看到那些一同放出來的魂魄了吧?”
石初程颔首,臉色更是難看:“沒一個三魂七魄齊全的。”
“那怨靈奪舍之後,為了增強自己的實力,便以生魂為食,若不是筌兒有些許修為,一入怨靈腹中,便會一點一點化去。我們就算來得再快,也不可能囫囵個兒把她的魂魄拿回來了。”
“那她現在......”
“到底是在怨靈的腹内走了一遭,難免傷了元炁。不過也是沒有大礙的,隻要在靈氣充沛的地方好好修養修養,便可以恢複。”
石初程一聽,心中大定:“既然之前已經跟阿姊說好了,要送她去玄天城,咱們便直接送去了吧?”
“也隻能如此,”周行從懷裡掏出來一張召喚符點燃了,“莫衍昨日送林遐回來,應該還沒離開,讓他送筌兒去吧。”
“我也一同去吧。筌兒畢竟還小,驟然去了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怕她不習慣。”石初程道。
“如此也行。”周行也無意見。
很快莫衍便趕了來,周行如此這邊安排一番,就打發三人上路了。
及至周行回到自家小院兒,俞為錯聽見動靜,第一個便沖上來。
“阿翁,我阿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