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這同學我倒有印象的。”
“怎麼?”連漾問。
“别的不清楚,但學習.強國不認真,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次次通報都有她。”
“這也能上牆?”連漾笑道。
“哎呀,白白淨淨的小姑娘,”劉奕芳也笑,“充當門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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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考公告已經發布,報名通道也開放了有幾天,葉一諾在蔡可甯房間陪她一塊報名。
她對公考并不了解,隻知道國考和省考的區别,就這點知識還是從宋奕萱那兒學到的。她的這位學姐家境優渥,父親是明州的常務副市長,母親經商,聽說小舅舅還在省裡。
學而優則仕,這是家裡最初對她的安排,無奈她一向雲心月性。
崗位表經層層篩選後還剩十幾行,葉一諾指着其中一行說:“府城區不錯,企業多,财政收入不會差的。”
蔡可甯有點猶豫:“算了吧?”
老家崇平她不願回,報考明州沒什麼意思,江州不錯,但競争激烈太激烈了,房價也高。
“府城區開車回崇平也就一個小時,都在一個市,方言也互相聽得懂,”葉一諾同她分析利弊,“而且聽說年底獎金也多,我有個親戚是那邊街道事業編。”
“說得像我已經考上了似的。”蔡可甯笑道。
“那肯定要先盤一盤的嘛。麓西和雲昭其實也可以,雲昭這幾年發展很快,麓西經濟一直都還行,聽說公積金挺高的。”
“但總的來說我覺得府城最好。”
“但裴老師在府城。”
“啊?”
蔡可甯點頭:“她在越州人民醫院工作。”
葉一諾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是府城人,她爸爸是越州人民的骨科主任,媽媽是一中老師。”
“哦......”葉一諾小心翼翼,“那......”
“我不想跟她在一個系統,也不想以後有任何遇見她的可能。”蔡可甯頓了頓。
葉一諾靜靜地聽。
“分開前,我信誓旦旦跟她說我要考海大,要報腫瘤,結果現在呢?我都要放棄自己的專業了。”
“為什麼是海大?”葉一諾敏銳地察覺到了。
“因為她跟我說其實她讀書的時候目标一直是海大的八年制,但高考分數不夠,就讀了江醫的5+3。”
心口莫名一堵。葉一諾忽然意識到其實蔡可甯這段時間很難過,但她在所有人面前都表現得灑脫,甚至還給她高高興興地過了個生日。她最近一直忙于學習,忙裡偷閑便跑到連漾那兒縱情享樂,她關心過蔡可甯的感受嗎?她們是好朋友,是很真摯很真摯的朋友。
葉一諾感到愧疚。
“你别這麼想。”話說出口,自己都覺得無力,隻能加重了握住對方小臂的力道,“有些事情是意外,不是靠我們人力能決定和改變的。你的人生也不隻有愛情,有些事你做不到,換做我,我也做不到。”
“沒事了已經,”蔡可甯笑笑,“把人生的很多不如意當作命中注定,心裡就平衡很多了。”
“哎呀你!”葉一諾拍拍她的手。
蔡可甯轉身去操作電腦,點着鼠标一邊說道:“我就報麓西吧。”
“原因呢?”
“同個崗位,去年這三個地方,麓西的進面分最高。”
“你說大小年?”
“嗯。”
吃完飯,連漾開車回家,車子經過江心大橋,她看見一枚熟悉的身影。
葉一諾腳踩單車,在非機動車道上悠悠騎行,一個紅綠燈的功夫,她拐了個彎,沿江邊小道順坡而下。
連漾按了聲喇叭,葉一諾渾然不覺,倒是停在邊上的那輛電瓶車吓了一跳。
收到楊言的微信:剛回寝室,看見鄭顯浩在一樓跟别人吹牛,說上次上了骨科的台,就幫忙擡了下腿,主任給他發了個大紅包。還說骨科隻要男的,女生不會上台,真是想吐!
葉一諾已經将車停了,站在靠江的圍欄邊吹着江風,說:切,就他了不起(翻白眼)
楊言:就是,還在那邊說什麼他們寝室模考西綜都230,真的服了。
葉一諾:煩死了他們,一天天的。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江面泛着粼粼光影。這個點許多人已經吃了飯,尤其是大爺大媽們,這時都繞着江邊的步道散步。
葉一諾還沒吃,她下午找了套機構出的西綜押題卷,對完答案才220幾分,心态開始炸裂。
220分,一志願懸了,她肯定要調劑了,調劑還能去什麼科室呢?葉一諾站在江邊平靜地崩潰着。
江風習習,帶着些濕冷,夜色如墨,襯得明州的夜晚也難得的星光璀璨。
放在桌邊的手機振動,連漾傾身一看,來電顯示是葉一諾。葉一諾從沒給她打過電話。
連漾揚眉,卻也不急着去接,繼續慢條斯理地塗臉。振動了好幾秒,她放下手中瓶罐接起。
“什麼?”
連漾皺着眉,聽葉一諾稀裡糊塗說完,大概明白她現在是在派出所,被公安和衛健的人一塊帶走的。
“他們說現在太晚了,要我找人來接,說我一個人回去他們也不放心。”電話那頭語氣聽起來很委屈。
連漾拿起一同放在桌上的手表:“所以你打給我?”
“那我在這邊舉目無親...也沒有值得信任的人...也沒有特别親密的......”
“嗯。”連漾打斷她,倒是起了點玩心,問道:“那你等會兒準備怎麼介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