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
“我以為你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呢。”
“墨迹了一會兒。快,我要看看你的新家。”鐘淺晴拉上前排隐私簾,坐回到座椅上系好安全帶。杜小禾上車後,車輛駛出停車場。
“是!”路行雲煞有介事地敬了一個禮,走到玄關處,将攝像頭反轉。“一進門,首先咱們看到的是迷你小廚房和迷你小餐廳。”
畫面裡,路行雲所指的廚房就是一個帶水池的吧台,置有面包機和飲水壺,上方架着一個微波爐,下方安了一個大型烤箱。鐘淺晴順着攝像頭看過去,也明白了迷你小餐廳的意思,原來是一張可供二人吃飯的桌椅組,鋪着淺色的格子桌布。雖是簡單,但是看着挺有情調。
“我的鍋呢?别忘了擺出來。”
“哈哈哈,鍋和行李都還在酒店,我一會去取。”說着,路行雲走向客廳。
“壁爐!”
“對,不知道能不能用。”
“别用了,我怕你不會用一氧化碳中毒了,孤身在外的也沒人救你。壁爐上放的是香氛蠟燭嗎?你買的?”
“不是,是房東送我的喬遷禮物。”路行雲拿起蠟燭給鐘淺晴看了看,又放回去,兩個香氛蠟燭的中間還有個紅色的老式雙耳鬧鐘。
“小鬧鐘好可愛,中間的小錘子是用來敲耳朵的吧。”
“哈哈哈,是的,不過我應該是用不上。”
鐘淺晴知道路行雲所指,便沒搭她的話茬。“去卧室看看。”
“好。”路行雲來到卧室。四十平米的房屋總面積,二十平米都分給卧室了。
“好大的雙人床,被子看着很柔軟。”
“嗯,羽絨哒。這大床是我專門為你準備的,快點來找我玩吧。”
“噗。”鐘淺晴笑着瞪了對方一眼,悄聲說道,“我怎麼覺得你的邀請不懷好意呢。我去找你玩,咱倆還出的了卧室嗎?”
“看你狀态,不出最好,我可以戰鬥到天亮。”
“哈哈哈,有辱斯文。”鐘淺晴的臉紅了,她看了看隐私簾的方向,轉頭回來沖攝像頭做了一個“MUA” 的動作,讓對面的路行雲瞬間心花怒放。
“我好想你啊。”路行雲直勾勾地盯着畫面,“小淺,我們要不要約個時間……而且,我的衛生間有浴缸。”她直言不諱地表達心中所想,“你晚上我下午也行。”
“……”鐘淺晴的臉更紅了,現在她隻慶幸一件事,沒公放。“其實……一會兒到家就行。”她怕小潘和杜小禾聽出話裡的意思,所以回應的很含蓄。“我……也有點兒……我和你一樣。”
“可今天不行。”
“啊?”
“你忘啦,我還要去取行李。另外,下午我要出去一趟,快開學了,很多事要辦。”
“好吧。”鐘淺晴臉上的紅暈還未褪去,她無意識地嘟了下嘴,路行雲也是讨厭,撩完了就不負責任了。
“嘿嘿,别不高興嘛。明晚如何?等你吃完飯到家,咱倆視頻。”
“也不是不行,正好我也不能喝酒,應該很快就能和趙導吃完。”
“嘻嘻,好。”路行雲藏在手機後面的嘴角,微微一提。“我給你看看窗外的風景吧,比在酒店看到的還美。”
“又能看見城堡?”
“不止呢。”她走到窗前,“你看那邊的塔樓像不像一個王冠?”她沒等鐘淺晴回答,自顧自地介紹起來,“那是一座哥特式風格的大教堂,很有名的。不過,和巴黎聖母院一樣,它有它的故事。它也曾經被大火燒過,算是浴火重生了。”
鐘淺晴被這句話觸動了。她望向那座建築的塔尖,仿佛看到了熊熊大火在燃燒。是大火賦予了教堂屹立不倒的氣勢麼,她不這麼認為,讓教堂堅持到現在的是人,是人們一次次讓被摧毀的建築重獲新生。
就像鳳凰涅槃。
“寶貝?”
她輕輕“嗯”了一聲,笑着看向攝像頭。“小行,我喜歡你租的小房子。我和你說過,有時我會想象咱倆住在一個十幾平米的小木屋裡,春天賞花、夏天聽雨、秋天望月、冬天觀雪。我的要求不高,一間房兩個人足矣。”
“小淺……”
“姐姐,我想你了。《源》是明年四月殺青,等到那個暑假,我去愛丁堡找你吧。”
“好,拉鈎?”
“拉鈎。”
現在剛九月,距離明年暑假幾乎還有一年。可她們想在心中許下一個願景,給彼此的生活增添一點期待。
路行雲挂視頻時,鐘淺晴的車還沒駛出N自治區。可是沒辦法,她必須要結束聊天了。她一會兒要去旁邊的酒店取行李,不僅如此,她還要在午後趕往機場,飛往倫敦。
還好昨晚就把行李收拾好了,簡直像打仗一樣。鐘淺晴借她的毛絨小綿羊青青和那本留學攻略是最先被她收回箱子裡的,她視這兩樣東西為珍寶。
她沒有磨蹭,火急火燎地去酒店取了那兩個巨型行李箱。拖着箱子走在石闆路上時,她終于對“八十公斤”有了概念。到家後,路行雲認為這輩子她從未這麼狼狽過。
不幸的是,她沒時間休息,她還要化妝。
路行雲沖了一個澡,坐到梳妝台前。先畫個淡妝吧,到時候再補。
記得帶一條性感的裙子……她一邊化妝,一邊琢磨。天,還有高跟鞋……下輩子還是不要做女人了,出趟門是真麻煩。
内心的牢騷并沒有影響她手上的動作,她對自己的化妝技術非常自信。這自信一方面來自于鐘淺晴的言傳身教,另一方面來源于她的專業。人能有幾副面孔尚不可知,總之,她可以用那些普通的化妝品化出另一個自己。
好了。她放下口紅,望着鏡子裡的自己露出一個微笑。
陽光、孩子氣、叛逆的她不見了。此時此刻,她知性、大方,溫婉而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