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的女兒,不知姑娘為何前來?這柴房可不是姑娘家該待的地方。沒有别的事,姑娘快些回去吧。”
沈荔自然有事相問,可是也不能直接問她怎地就一隻手,也不能問她能告訴她往日的事嗎。
“管家怎麼安排你在柴房,傷了手可了得。”她的話語中滿是埋怨。
田娘:“這我也不知,許還想着傷了我另外一隻手吧。”話語聽着甚是悲傷,可是沈荔卻注意到田娘的語氣輕快極了。
“我看見姑娘就心生喜歡。我也有一個兒子,長得高大俊秀。”
田娘為何說起她兒子?
“不過我的另外一隻手啊,是因為他沒了。”
終于說到正題上了,沈荔緩緩問着,生怕驚擾了田娘:“不瞞田娘,我今日來柴房,正是想知道這件事。不知田娘可否……”
不知田娘可否願意讓真相大白,沈府的人為此償命?
田娘終于等來了這句話,她在這裡等沈荔好久了。聽昔日與她交好的王姨娘說,若沈家三姑娘問她,一一與她解釋,三姑娘自會保她重見光明,與兒子相聚。
沈荔見田娘的神情如此,便知有機會了解真相了。
出了柴房,四下無人,放下心關了門。她觀察了兩日,晌午時,柴房這初是沒人經過的,經過的人都遠遠回避。
也不知田娘在沈府犯了什麼錯。
“田娘,你說吧。”沈荔靠在一邊的柴垛。
那是個又久遠又複雜的故事,沈荔從柴房出來時,已經過了兩個時辰。
這世間的愛恨情仇可真複雜。
太陽将近落了西山,她得快些回去,若被人發現可就不巧了:“田娘,我若能幫上忙,定然會為你……”
田娘打斷她:“三姑娘,我相信你。你快點回去,”指了指面前一堆柴垛說道:“我還有這麼多要劈。”
“好。”
沈荔不知道她自己是怎麼回到的梨榕院。唯一清楚的是,她經過虞臨淵住的廂房時,好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如果出現在她院子裡,她會覺得那是裴适。
可出現在那廂房外!
于是她前腳剛邁進梨榕院,後腳卻鬼使神差地後退了一步,她得去看看那人是不是裴适。
可不能讓他知道她還找了虞臨淵為她娘親解駐顔丹的毒。
從梨榕院到虞臨淵住的廂房,也就不到百步的距離。
很快,她就到了廂房門口。
廂房門口處有一石桌,四張石凳。到了夏季,槐樹花慢慢謝了後伸展出了葉子,枝葉葳蕤,恰好遮了些夏天的熱氣。
沈荔雖然視物不清,但畢竟能看到那石凳上坐着兩個人。
虞臨淵。
另外一個人,她無需拿起叆叇看,因為她和這人相見多次了——裴适。
方才沈荔從門口經過時,裴适已經留意到了。他還和虞臨淵打了個賭:沈三娘今日回來這裡。
虞臨淵嗤之以鼻,他才不信:“你可沒看見她昨日看我的眼神,完全是看騙子的模樣。要說沈三娘對我的偏見,可都賴于你。”
裴适:“不出一炷香。倘若你赢了,我許你香車寶馬。”
“你隻需明年回到趙國,我就謝天謝地了。”虞臨淵懇求道。
裴适卻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好,若我赢了,我在你這裡住幾日。那個人,得盡快找到。”
現下,輪到虞臨淵瞠目結舌了,裴适卻還是風輕雲淡的執着棋,看向面前的沈荔。
沈荔心中了然:這兩人看着像是相識已久,恐怕裴适已經知道了。如今,隻能硬着頭皮了。
“裴世子,虞大夫。”沈荔道了聲萬福。
沒想到裴适先開口:“沈娘子不必這般恭敬。”
沈荔吸了吸鼻子,也不知回什麼話才好些,讷讷然:“二位公子在這裡下棋,那三娘我不好打擾了。”
裴适這才回頭看了眼虞臨淵,對他說道:“你先自己下,我有事要問沈三娘。”
“去吧,去吧。”找到那個人最重要了。對了,還有句話要與他說:“孤男寡女别共處一室啊,沈三娘還未出嫁呢。”
沈荔無言,以為裴适定會否決或是反駁他,沒想到隻輕飄飄地說了一句:“你放心,出了什麼事,我娶她。”
娶她?
裴适出了名的佞臣,更不知道寄給他的人下場如何。
誰敢嫁?
她不要命了嗎。
沈荔胡思亂想時,被跟在她後面的人拉住衣袖,她側身回頭,是裴适。
“沈三娘,你可願意?”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