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雷西赤裸地蜷縮在角落裡,可笑的發型和一身橫肉讓他看起來像是一隻推着球的屎殼郎。他面對着牆角,低低地咒罵着衛玮,手神經質地做着揮舞斧頭的動作,想象着如何把這個不再強大的小丫頭劈開。
在衛玮變成小孩的過程中,「王道」試圖儲存他手裡的斧頭,卻被「賽特神」的斧子劃出了一道口子。小腿受傷的衛玮痛得哭了起來,5歲的她顯然還沒有什麼戰鬥經驗,不僅沒有收起「王道」,還放任自己在空中的替身像本體一樣胡亂地扭動掙紮,卻正巧就儲存了阿雷西身上的衣服。意識到自己的失誤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回報後,她一邊拉着花京院往前跑,一邊哭,一邊後知後覺地收起替身,還一邊回頭朝他做了個鬼臉。
當阿雷西影子一樣的替身帶着好不容易偷來的護士服回來時,他終于不用面對裸奔的窘境。但很不幸,阿雷西畢竟是個成年男人,費了好大力氣,他才在不撕碎這件護士服的前提下把自己不算瘦弱的身軀擠了進去。但很幸運,護士服的口袋裡正好有一卷紗布,足以包起阿雷西那張明顯不是女人的臉,讓這身打扮有了幾絲狡辯的餘地。
做完這一切,他跟随着地上的血腳印,拖着斧頭,獰笑着走下了陰冷昏暗的台階:
“額呵呵呵,這簡直就是恥辱。。。一個小鬼居然敢這麼戲弄我,賭上我大人的面子,我一定要把你們虐待到死!!!”
太平間作為儲藏屍體的地方,在很多人眼裡是陰森恐怖,絕不願意靠近的,但如果想要靠着這種恐懼來保護自己,寄希望與阿雷西不敢進太平間,顯然是過于天真。冰冷的地面上,衛玮腿上的傷口已經被布條和「法皇之綠」的觸手牢牢地包了起來。可是她的傷口太深了,即便被包紮嚴實,血還是浸透了那片布,不斷地滴在地上。衛玮急了,她趴在地上,用阿雷西的衣服拼命擦着地上的血迹。太平間的溫度很低,剛剛還嶄新的血漬此刻已經非常難擦,那該死的紅色印子在淺色的地上及其顯眼,磚縫裡的更是難以去除。衛玮心一橫,索性打算解開包紮,給整個房間都踩上血腳印,手卻被「法皇之綠」拉住了:
“你的體溫太低了,放血的話會有危險的。”花京院猜到了她的想法,“更何況,我們現在都太小了,就算把血全放了,也沒法染紅這片地。。。”
“啪!!!”
不等花京院說完,一聲巨響就從門口傳來,緊接着就是第二聲,第三聲!直到那黑色斧頭的尖端貫穿了整個房門,半張被紗布包裹的臉才貼在了在斷裂的木頭後,滿意地看着縮在角落裡驚慌失措的兩人,讓「賽特神」舉起了手中的斧子:
“阿雷西來咯額呵呵呵呵!!!”
“啪!!!”
一斧頭下去,搖搖欲墜的木門終于沒有撐住,“咚”地倒在了地上,濺起了大片的木屑。阿雷西走了進來,看着空無一人的房間和一排排的櫃門,煩躁地咒罵了起來。
鐵質的櫃門後面,是蔽塞冰冷,連孩子都無法坐起身的小隔間。櫃門嚴絲合縫,一絲光都透不進來,衛玮趴在花京院的身上,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都如此吵鬧。
太平間放屍體的櫃子是鐵質的,斧子無法劈開。與幾乎要屏住呼吸的兩人不同,阿雷西粗粗地喘着氣。這裡是地下的房間,花京院和衛玮絕無逃走的可能,此刻一定就藏在這裡的某處。但是,要防備着一扇扇開門,實在是一件麻煩事:
“真是的,死小鬼們的苟延殘喘都這麼讓人。。。”
阿雷西的咒罵停了。
“額哈哈哈哈哈,真是了不起,了不起啊哈哈哈哈哈!”他突然狂笑了起來,“小小年齡還會自己擦地闆了,真是了不起啊!隻可惜啊。。。”
角落裡,潔白的瓷磚上,有一條血漬。
這條血漬明顯是被擦過的,以至于阿雷西沒有第一眼看到。但稍微走近一點,眼睛就可以很清晰地看到這條血漬通往的方向——
一個最底下的,沒有貼着名字标簽的櫃門。
腿上的傷口還在流血,櫃子裡的溫度也過于陰涼,衛玮覺得自己的腿幾乎失去了知覺。聽到外面阿雷西的狂笑聲,衛玮的恐懼更是達到了巅峰,止不住地發起抖來,沒停下多久的眼淚又滴落在了花京院的領口。花京院本想安慰幾句,卻又不敢張口說話,正打算抱抱她以表安慰,可剛剛擡手——
“咚。”
那個最底下的,沒有貼着名字标簽的櫃門裡,傳出了悶悶的敲擊聲。
“果然是這裡啊!”阿雷西三兩下就打開了櫃門,一眼就看到了裡面的一道血迹,“真是太了不起啦!!!”
他本想直接拉出那個抽屜,卻發現櫃子的滑輪已經被破壞了,于是提起斧子就開始往裡爬。櫃門裡光線很暗,但他還是很快就看到了蜷縮在最裡面的,穿着帶血病号服的小小身影:
“看來是衛玮啊,怪不得沒有出聲,真是了不起啊。。。。”他的手抓住了無處可躲的藍白條紋,“可惜啊,最後聽不到你的慘叫。。。真是太可惜啦!!!”
他狠狠地把那個小身體往上提起,想聽見她腦袋撞擊鋼闆的聲音——
“噼裡啪啦。。。”
衣服下面,一堆的綠寶石滾落滿地,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他還沒從詫異中反應過來,就發現身後的光源驟然減少:
“衛玮,就是現在!”
花京院抱着衛玮從上面的櫃門裡跳了下來。放下衛玮後,花京院站在原地,而衛玮則一瘸一拐地跑向了那個開着的櫃門,使勁地關上了它,用聲音告知花京院方位,讓他迅速找準方位,上前抵住了櫃門:
“快,衛玮,把這個門鎖起來!把他困死在裡面!”
變得伸手不見五指的櫃子裡,阿雷西終于反應了過來,很快就發出了歇斯底裡地暴鳴:“啊啊啊啊啊!你們這群小鬼。。。你們這群小鬼!居然小瞧我這個大人!!!”
“砰!!”他狠狠踢上了閉的櫃門,然後就如同他舞動斧子劈開房門一樣,迅速地提了第二腳,第三腳。。。
“衛玮,你還沒好嗎!”花京院大叫着,“我要抵不住。。。”
“砰!!!!”
“嗚啊啊啊啊!”
來自一個成年男人的,連續不斷的重擊顯然不是孩童能夠抵擋的,更何況,阿雷西還有攻擊力d,也就是力量等于成年男人全力一擊的「賽特神」。櫃門被狠狠踢開,抵着門的花京院也被甩飛了出去,砸在了旁邊的一堵櫃門牆上,發出了令人驚懼心涼的響亮撞擊聲。
“可惡,呵呵呵,小鬼們。。。居然小瞧我。。。我不會再給你們留餘地了,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阿雷西雖然踢開了櫃門,但要趴着從那個無法翻身的櫃子裡出來還是需要一些時間的。就在他蠕動着蹭出來時,他聽到了花京院張徨失措地聲音:
“等等,不要抛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