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中的劇痛和眼淚一起滴落,但那眼淚的邊緣還未打濕西部牛仔那張決意赴死的臉,就已經變成了水汽,消逝在一片出乎意料的炎熱中。
“「紅色魔法師」!”
何爾荷斯艱難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奪目的紅色。他緩慢地轉動着眼珠,企圖讓眼眶裡的血不要再遮蔽他的視線,卻發現自己看到的确實就是實情——
那一片紅色是阿布德爾的火焰!
“阿。。。”他顫抖着張嘴,停滞的大腦很快思考了起來。雖然不知道阿布德爾為什麼來的這麼及時,但他的到來毫無疑問地救了他一命。衛玮的替身最怕火和水,隻要阿布德爾能牽制住她,他何爾荷斯即便已經身受重傷,也一定能打敗那個安阿克。他已經洞悉了敵人的攻擊方式,舒神也隻是數量多罷了,并沒有保護本體的力量。之前,若不是子彈在狹窄的管道中反彈着超出了他的替身範圍,舒神絕無可能控制住他的子彈!
他看着同伴可靠的背影進入他視線中的一片紅,沙啞的嗓子感激涕零地叫出了他的名字:“阿布德爾 ,衛玮被敵人操控了,拜托你控制住她。。。”?“阿布德爾!”幾乎是同時,衛玮也喊了出來,“何爾荷斯剛剛殺死了我的哥哥,而且還是Dio派來的間諜!”
何爾荷斯并不擔心阿布德爾會信錯人。衛玮的那雙眼睛一看就不正常,任何有視力的人都不會相信她“見到”的事。
“嗯,我知道了。”
阿布德爾沉穩厚重的嗓音此刻格外令人安心,何爾荷斯看着他寬闊的後背,感動得近乎流淚:
“謝了,阿布德爾。。。”
“總之,先把你打暈了吧,”在何爾荷斯期盼的眼神中,阿布德爾燃起了一片火牆,把兩人圈在了裡面。
周遭的溫度陡然升高,荷爾赫斯也被包裹在了一片熾熱的安心中。他心下一松,幾乎要閉上眼睛,皮膚卻被「紅色魔法師」的火焰烤得有些幹疼起來:
“阿布德爾,稍微有點太熱了啊,讓溫度降低一點吧。。。”
直到此刻,他還以為阿布德爾是顧及着他流血過多,體溫降低,才會讓火焰燒得如此熱烈。然而,他話音一落,周身的溫度卻明顯又升了幾分,幹疼的皮膚變得又麻又癢,和着汗水和血水皲裂在了衣服上。他詫異地擡眼,卻見阿布德爾轉過了身:
“哼,身為叛徒的你,可沒有對我提要求的資格。”
——他的眼裡,居然是一片扭曲蠕動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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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牆外,安阿克正朝前移動着。舒神已然從他的眼裡和耳朵裡褪去了,此刻的他将雙手放在耳邊,謹慎地聆聽着火焰中傳來的聲音。
“一次想要操控我以内的三個人果然還是太吃力了啊。”安阿克謹慎地趴在了離阿布德爾的火牆足有一米遠的地上,将耳朵貼近地面,“衛玮。。。不,泰芙妮,我完美的妹妹,我絕不會讓你再死一次的。。。”
在何爾荷斯與衛玮對峙時,他還站在何爾荷斯的射程外。看到「皇帝」若隐若現地在他手中成型,槍口對着泰芙妮時,他心中慌亂不已,立刻打出了手中的底牌。
舒神的射程範圍極大,随便改變幾張尋人啟事,本就讀得懂埃及文字的阿布德爾就在無意中中了招。在試圖進入衛玮大腦的晚上,安阿克本人變成了阿布德爾眼中的酒店前台,敲開他的房門後,用幾分鐘時間演出了一個女兒被拐賣的傷心父親,不費什麼力就套出了阿布德爾的“相信”,讓舒神潛伏在了他的腦内。
順便一提,那時,和他一個房間的銀發劍士在上廁所,對這一切毫無察覺。
“他們果然不會下殺手嗎。。。這可不行啊。。。”安阿克聽着火中傳出的動靜,思忖片刻就想出了應對方案。
“oh my God!這不是衛玮的哥哥嗎!怎麼會躺在這裡!你堅持一下,我立刻送你去醫院!”
“先生。。。我。。。我好像是被子彈擦到了額頭。。。啊,這麼暈倒在阿妹面前一定。。。對了,衛玮,衛玮在哪裡!?那邊的火又是怎麼回事!?”
“衛琦先生,您還是先去醫院吧,這裡交給我來處理就好。”
。。。
癱在地上的何爾荷斯聽着同一個聲音精分一般地互相拉扯,不由得痛苦地皺起了眉頭。在“衛琦”被勸去醫院後,“喬瑟夫”提高了聲音:
“阿布德爾,放我進去看看情況!”
阿布德爾不疑有他,火牆的熱度降低了一些,開了一個口子,而安阿克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喬斯達先生,我阿哥他。。。”衛玮在看到“喬瑟夫”點頭後,瞬間熱淚盈眶。在親人沒事的承諾前,多麼破綻百出的演技都會被深信不疑,畢竟這種失而複得的快樂早已充滿了頭腦,讓人無心也無力去深思質疑。
即便是在火焰内,安阿克還是十分謹慎。即便他此刻毫無顧忌地在荷爾赫斯面前綻放了一個鄙夷的笑臉,卻還是盡可能地遠離着荷爾赫斯:
“荷爾赫斯,你真是太讓老夫失望了。”雖然能直接改變兩人聽到的内容,安阿克卻還是惡劣地模仿起了喬瑟夫的語氣。
“總之,先把他帶回酒店,用那裡的電視念寫一下吧。”
先是被盛怒的衛玮打了個半死,再是被阿布德爾的火焰烤到脫水,此刻的荷爾赫斯也确實是近乎昏迷了。昏昏沉沉中,聽到安阿克說要帶他回酒店念寫,他居然詭異地安心了起來,至少在回到酒店之前,“喬瑟夫”不會對他下殺手,在這段時間和路程裡,他一定可以想出一個脫身的計策,之後再找到jojo他們,就一定能。。。
不,不對!
怎麼可能有這麼漏洞百出的戰術啊!
他肯定會在下一刻,因為“突然襲擊喬瑟夫”而被同伴們殺掉啊!
心念一動,「皇帝」的槍口對準了“喬瑟夫”,隻聽一聲槍響——
“赤焰荒繩!”
火焰牢牢捆住了荷爾赫斯的手,包括他手中的「皇帝」。
替身被控制,荷爾赫斯隻感覺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在吸入火焰,炸裂的幹疼從肺部開始,逐漸席卷了五髒六腑。他感覺自己好像一個燈籠,肌肉和骨頭化作了燃料,皮膚下包裹的,隻有一團團燃燒的火焰,勉強撐起了個人形。
“我的替身很弱,所以靠近你的時候,我還有些不安呢,不過啊,雖然你反應很快,但還是很可惜地比我慢了一步啊!”
“我啊,從來都不會靠敵人這麼近的,這次,還真是冒了些險呢。不過,這下,你就真的失去了最後一次殺我的機會了!”
“「皇帝」的手槍被阿布德爾控制,5顆子彈被我的「舒神」控制,剩下的一顆子彈,也一定在剛剛的那一瞬間,被「紅色魔術師」那恐怖的溫度完全融化了吧!”
安阿克隻覺得勝券在握,蹲下身子,一把拽起了荷爾赫斯的頭發:
“荷爾赫斯,你的身體已經破爛不堪,替身也被完全控制,連解除都做不到!你現在已經完全沒有威脅,隻能任人宰割了!”
這個狡詐又經驗老道的傭兵已然失去了意識,兩眼翻白,血液還來不及順着他高挺的鼻梁流下,就在高溫中凝結成了一塊塊棕紅的痂,如同蛋糕上的黴斑一樣,摧毀了一張寫滿故事和風流的面孔。
安阿克滿意地看着荷爾赫斯傷痕累累的臉,張狂地大笑起來:
“完美,真是完美!我安阿克的計劃永遠都是完美的!不僅為dio大人解決了一個令人惡心的叛徒,還得到了一個完美的妹妹!接下來,就用衛琦的身份進入jojo這群家夥的内部,慢慢挑撥他們吧!”
他松開了手,荷爾赫斯的腦袋重重地敲在了地上:
“桀桀桀桀桀桀,勝利,是屬于我安阿克,還有dio大人——”
他話音未落,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呲滋。。。”
一股近在咫尺的焦糊味鑽進了他的鼻子,幾乎是同時,突如其來的麻木感褪去,劇烈的冰涼或炙熱帶着痛楚席卷而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眼睛!!!”
安阿克哀嚎起來,發抖的雙手摸索着捂住了無法閉上的眼睛。比起疼痛,眼前的一片黑暗反而更讓他恐懼。要是他成了瞎子,他病弱又可憐的妹妹泰芙妮又該如何生活下去呢?這到底是什麼?他眼球上的這個燙手的硬塊到底是什麼東西!?
要是他還能看見,就會發現剛剛昏迷的荷爾赫斯已然恢複了意識。雖然他的受重傷的身體依舊不能支撐他掙脫「紅色魔法師」的束縛,撐起沉重的眼皮卻綽綽有餘。血迹斑斑的臉上,一雙湛藍色的眼睛倒映着火光,亮得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