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陽嚴肅:“那屬下告訴主上。”
天樞有樣學樣:“我也告。”
“你去告訴她,我要殺了祈漾,如果她敢護着祈漾,我就連她——”程策聲音一頓。
這句話在嘴邊翻轉好幾遍,最後還是不忍心說出來,又不願意在開陽天樞面前落了面子。
“我就死給她看。”程策冷冷道。
他說完就不再理開陽天樞,自顧自的攤開李明誅的被褥,窩在被窩中獨自生悶氣。
開陽天樞互相看了對方一眼。
告訴主上?
不怕他真自殺?
兩人心裡掙紮了許久,最終還是達成一緻。
幫親不幫理,他們兩人都是親,都不占理,那就都不幫好了。
*
程策當日就被強制送回耀紅宮,李明誅那日氣的離開帝師府去了别處,聽府上的仆從私下說,程策那日從屋内鬧到屋外,哭着鬧着喊着李明誅的名字,見李明誅不來氣的差點一口氣上不來,最後還是開陽天樞出面把他打暈扛回馬車的。
婢女為李明誅換好衣裳後将一封信呈上來,“大人,這是陛下昨日回到宮中後差人送來的信。”
李明誅指尖捏着信封,淡淡的掃了一眼信封上氣的發狂的字,随手将信扔在身後書桌上,“不用管他。”
李明誅帶着天玑出門,随着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今年就隻剩不到半月。
帝師府在皇宮腳下,位于京都最繁華的東安街,此時已經卯時兩刻,東安街人頭攢動,熙熙攘攘來往人群中喧聲震天。
李明誅坐在馬車中,将簾子放下擋住外頭陣陣冷風,“戶部尚書府最近可有異動?”
“沒有。祈松自那夜被主上救下後一直忙着準備酒宴宴請朝臣準備慶祝,倒是祈漾。”天玑冷淡道,“祈漾倒是不想那日表現出來的那般天真赤誠。”
“意料之内,接着說。”
“祈漾因為得到主上半子成功救下尚書府而在祈松面前露面,祈松對他的樣貌很驚恐,不過待遇倒是比之前好了些,而且,祈松原先并未打算邀請主上。”天玑認真道。
李明誅手中抱着青銅手熏,依靠在車廂邊,懶懶的眯着眼,“你說,他什麼心思呢?”
天玑略微思索,“利用祈漾來對付帝師府。”
“不是利用祈漾。”李明誅慢慢睜開眼,黑沉沉的眼眸中沒有一絲暖意,“是利用孟昭。”
利用祈漾那張與孟昭七分像的臉來對付她,為了讓她失了理智與分寸,露出破綻。
尚書府門口熱鬧的很,各式各樣的馬車停在尚書府旁的小巷中,朝中大多丞相黨都來為祈松躲過一劫而賀喜,天玑将帶來的禮品遞給門口張羅的小厮,在李明誅耳邊低聲道,“主上,隻有丞相黨人。”
“諒他也不敢邀其他人。”李明誅淡淡道。
朝中黨派分立很嚴重,其中丞相黨人數最多,但是要論實力,還是帝師府略勝一籌。
原因無他,程策護着她。
程策雖然沒有多少實權,但畢竟有着帝王的頭銜,他護着李明誅,于是李明誅所作的所有決策,他都支持,無論是否合理。
“李帝師來了!快,快!裡面請!”祈松須發花白,見到李明誅臉上的笑更加明顯,連忙弓着腰請她進去。
“李帝師今日可是來的晚些,裡面幾位大人都聊了許久了!入席後要罰,要罰!哈哈哈!”祈松笑的爽朗,根本看不出前幾夜狼狽模樣。
李明誅看了他幾眼,沒有回答,随着天玑入席。
祈松也不在意李明誅這冷淡的态度,畢竟她一直都是這般清冷,似乎除了孟昭與程策,很少才能看到她有其他情緒。
祈松眯眯眼,在心底冷笑一聲。
不知道待會兒,見到不該見的人後,她還能不能這般目中無人了。
如祈松所說,屋内席上大多都已坐人,李明誅擡眼随意掃了一遍。
大多是文臣,些許幾名武将也都說不上名,官位低微的隻能坐在角落。
李明誅一露面,剛剛還熱鬧喧嚣的氣氛突然安靜下來,李明誅旁若無人的走上距離主位最近的位子上坐下。
她一落座,更加安靜了。
過了許久,祈松才從外頭的恭賀聲中進屋,一進去發現這詭異的氣氛,一瞬間覺得是不是進錯房間了。
目光與滿座同僚對上,他才反應過來,又笑起來,“哈哈哈,各位老友快看看,這不就是那日救了我尚書府上下三百多人性命的李帝師嗎!大家都是同僚!在朝為官有些小摩擦都是常事!不要拘謹!不要拘謹!喝酒!喝酒!今日沒有公事,隻為慶賀!”
他開口調節氣氛,席間才有人慢慢開始說笑起來,不過較之前的熱鬧還是顯得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