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這是要去哪?發生了什麼事?”艾麗娅忙問向跑來的兩個男孩。
“他們要把他帶去貝勒大教堂。”其中一個男孩邊跑邊回答。
“帶誰?”艾麗娅不解。
“首相!”男孩急促回答了一句,就轉身迅速跑走了。
艾麗娅卻怔在了原地,雙手無意識的放松,鴿子落了地飛快的煽動翅膀飛往天際,奔逃而去...
回過神的艾麗娅連忙随着人流一起趕往貝勒大聖堂,到了地方後她破開人群爬到一旁的貝勒雕像上觀望,卻正見到前方高台上正站着喬佛裡、瑟曦王後以及她的姐姐珊莎。
随後一旁的教堂門裡她的父親被人押解着推搡而出,艾麗娅不敢置信的緊緊盯着父親,父親似乎也注意到了她,他張了張嘴像是要說什麼,卻最終無言。
奈德被人推着穿過擁擠的人流,全君臨的百姓似乎都在這一刻聚集在了這裡,他們沉默的看着奈德逐漸被帶上處刑台。
喧嚣的流言蜚語早已在七國流傳已久,可大部分的民衆皆是愚昧的,有人信了流言覺得喬佛裡王子是私生子,可也終歸會有人相信坐在王位上之人的言語,因為這就是王權。
畢竟...對她們來說其實誰坐上鐵王座與他們都毫無關聯,他們的日子依舊過,一日三餐并不會因為坐在鐵王座上的人而改變...
或許,信不信其實并不重要!
能親眼看着一位赫赫有名的英雄隕落,這已經給他們枯燥乏味的人生增添了許多談資笑料,至于其他更深層複雜的含義,又與他們何幹?
世人皆喜頌英雄,卻也喜歡英雄落塵埃...
世界就是如此!
艾麗娅手用力抓着腰間的“縫衣針”,看着父親在行刑台上陳述着那些違心之言,一字一句的宣告自己的叛國之罪,并正式宣告喬佛裡的正統繼承人身份,她的心就疼痛難忍。
她在君臨流亡多日,那些紛飛的流言蜚語她已然聽聞,在聽說父親被以叛國罪入獄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那些流言定然都是真的,因為她堅信父親絕不會做叛國之事。
而那日她在地牢裡偷聽到的對話,也早已證明有人對父親圖謀不軌,此時父親卻在行刑台上認下了罪名,卻還能為何呢?
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她,以及如今站在台上的珊莎!
瑟曦·蘭尼斯特今日拉着身為勞勃摯友的父親在大庭廣衆之下,以她們的安危脅迫父親認下了叛國罪,并承認喬佛裡的正統地位,那麼流言不說完全消失,隻要能夠暫時哄住君臨的百姓便已足夠了。
艾麗娅捏緊拳頭,心中恨意難平,卻又擔憂不已...
“國王,要如何處置這個叛徒呢?”派席爾大學士說完了一通冠冕堂皇的話,便轉身看向喬佛裡。
“我母親請求我給奈德公爵穿上黑衣,剝奪他的一切爵位和權力,永久流放在長城外為國效力,我的珊莎小姐也為自己的父親求情。”喬佛裡笑着安撫完激動的民衆,笑着緩緩闡述,可卻突然話鋒一轉道:“但她們都是婦人之仁,隻要我還是國王,叛國者決不能被姑息!”
喬佛裡想到那日在大殿上奈德言辭鑿鑿的說他是私生子,沒有資格坐上鐵王座的模樣就憤怒難消,他如何會這般輕易的放過他。
原本站在一旁以為喬佛裡會遵守約定放過父親的珊莎臉色驟變,喬佛裡的話是什麼意思?可喬佛裡的下一句話就立刻揭曉了他的意圖。
“伊林爵士,把他的頭砍下來!”喬佛裡看向伊林爵士,狠絕的下了命令。
“不!不要!”
珊莎瘋狂的想要撲上前去阻止,明明不是這樣的,之前說好的會放了父親。
為什麼?為什麼言而無信?
“兒子,你瘋了嗎?”
瑟曦·蘭尼斯特也一把拽住喬佛裡的手想要阻攔,喬佛裡的身世已經不再是秘密,史坦尼斯和藍禮都已然自立為王舉兵反叛,且他們為了王座絕不會輕易放棄。
蘭尼斯特如今已經樹敵過多,現在唯有北境與河間地的聯軍還尚且有和談的餘地,可若是真的殺了奈德·史塔克,那便是徹底斷了所有後路。
然而喬佛裡卻依舊一意孤行沒有半點改變主意的想法,伊林爵士走上前将奈德狠狠按在了地上。
艾麗娅慌忙的趕緊從貝勒雕像上爬下來,踉跄的撥開擁擠的人群往處刑台前奔跑,眼淚控制不住的流淌,全身上下止不住的顫抖。
“不要看!”守夜人“浪鴉”尤倫突然出現一把抓住艾麗娅。
“放開我!放開我!”艾麗娅瘋狂掙紮,哭着大喊,可在擁擠嘈雜的人流裡,她的聲音微不足道,就猶如她此時無能為力的絕望,渺小到低如塵埃。
“閉嘴,看着我!看着我!”尤倫緊緊抓着艾麗娅的肩膀試圖讓她冷靜下來,此時上前去什麼都改變不了,他必須阻止她送死,為了同樣是守夜人兄弟的班揚,他也會好好的保護她,将她平安送回北境。
“住手!父親!不要!放開他!”台上的珊莎被兩名士兵抓着動彈不得,隻能不斷哭喊着請求喬佛裡收回命令,她親眼看着伊林爵士緩緩将巨劍拔出,看着父親被押解着跪在處刑台上的背影。
她錯了!她大錯特錯!她不應該相信喬佛裡和瑟曦的話!
可此時的她隻能痛哭着掙紮,于事無補...
奈德望着哭喊的珊莎,又看向早已沒了艾麗娅身影的貝勒雕像,腦海裡浮現了那夜與莉雅的對話,内心一陣悲涼...
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勞勃,為了他所有的孩子,同時也為了凱特琳...
到了這個時候,未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他已然能夠預知,可他已經無暇顧及,唯一能做的隻有祈禱,祈禱他們都能夠平安無事!
沉重的巨劍揮落,人頭滾落在地...
珊莎雙目圓睜親眼看着鮮血飛濺而出,淌了處刑台一地的鮮紅,紅的刺人眼球...
終于再也承受不住的失去了所有意識,昏倒在地...
而在人群裡被尤倫抱在懷中的艾麗娅聽着不遠處傳來的聲音,心裡“咚”的一聲巨響,生疼的厲害,人群好像很紛亂,而她的耳朵一陣嗡鳴居然什麼都再也聽不到。
整個世界像是一出默劇,所有的聲音都消息了...
她什麼也沒有看見,卻又像是什麼都親眼所見!
艾麗娅淚流滿面,全身無力的軟倒在尤倫懷裡,雙眼空洞的望着天空上飛過的一群白鴿,徹底的失了魂...
她不明白究竟是怎麼了?
為什麼?
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她一定要殺了他們!
絕不會!輕易的放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