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和你說這個來着。”
秦巡整理好措辭才開口:“猴妖是在遊樂園員工宿舍失蹤的,這兩天技術人員把拿到手的監控都查看過了。”
猴妖名叫侯候,在一家遊樂場内工作,他的工作内容是扮演一名逗遊客開心的小醜。
侯候生性開朗活潑,人緣極好,在同事和遊客中極受歡迎。
他極其喜愛這份工作。
侯候平時住在樂園的員工宿舍内,據舍友回憶,侯候失蹤的前一天晚上還在宿舍睡覺,然而第二天早上他一起來,就發現侯候的床鋪空空如也。
一開始舍友還以為侯候提早出門上工了,然而上班時間過去半小時仍然不見人影,大家這才發現不對勁。
這時無論他們怎麼都聯系不上侯候,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遊樂園調取了所有監控,但依舊找不到侯候的任何蹤迹,于是無奈之下選擇報警。
“經過技術人員多次核查發現,他們發現有好幾個監控點的畫面似乎被人蓄意篡改過。”
不等江元白說話,秦巡就接着道:“經過對比,能夠确認被篡改的時間集中于淩晨2點23分到2點41分的區間。”
也就是說侯候在這十八分鐘内離開了樂園,并且被人為抹去了行為軌迹。
“僅僅是猴妖離開的行為似乎并不需要刻意去抹除痕迹,”江元白目光微凝,繼續冷靜分析道:“這本身就能說明問題。”
“單純的離開并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這隻能證明,監控畫面裡面必定隐藏着更關鍵的信息——某個幕後人不想讓我們看到的存在。”
“那個接頭人?!”
秦巡聽懂了他的意思,霎時瞳孔睜大,脫口而出。
“有人在刻意掩蓋與侯候接觸的神秘人?”
餘一安在一旁聽了半天聽的不是很明白,見狀眨巴眨巴眼問道:“是剛剛那個壞道士嗎?”
“有可能,”江元白眉心微蹙,“但是也不排除其他潛在可能性。”
這樣看來,幾乎所有的線索都鎖定在了那個神秘人物——無論是人還是妖,他都在線下與失蹤的妖怪們有過直接接觸。
“猴妖最後出現在監控的位置在什麼地方?”江元白問道。
“是在樂園後山。”
猴妖工作的遊樂園地處偏僻,靠山而建,樂園深處就是一片片荒野山林。
而侯候的蹤迹就在那裡消失。
江元白伸手按了按眉心,道:“你讓協會抽點人手,對後山那片區域進行一次初步排查。”
秦巡剛要記錄時,江元白又阻止了他的動作:“算了。”
“你調整一下安排,我們明天下午親自去調查。”
“記得别透露出去。”
秦巡看他一眼,想通了其中的關鍵後點了點頭,道:“還是你謹慎。”
餘一安倒是非常真誠地誇獎對方:“哇——小道士你好厲害!”
江元白聞言發出了一聲微不可聞的輕哼聲,沒說話。
……
次日清晨,依舊八點鐘左右。
江元白黑着臉打開了房門,看着哐哐敲門的餘一安,深吸了口氣,啥都沒問,直接讓對方換了鞋進來。
然後十分自覺去廚房煮了兩碗西紅柿雞蛋面。
“吃。”
江元白面無表情,十分言簡意赅地将手裡的大碗放到了餘一安面前。
碗中金黃的雞蛋裹着軟爛的番茄,湯汁紅潤微稠,細白的面條浸潤其中,點綴着翠綠的蔥花,酸甜的香氣撲鼻而來。
聞一下,餘一安就感覺肚子叫得更歡了。
不過罕見的是她這次竟然沒有直接埋頭就吃,反而看向江元白,一副頗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
隻見餘一安十分熟練地伸手從挎包裡拿出了一沓鈔票。
江元白剛準備十分熟練地拒絕并且讓對方收回去。
就看到餘一安一沓接一沓地掏着,最後在江元白略有些麻木的眼神中竟然掏出了近二十沓的現金。
一沓應該是一萬,這裡大約有整整二十萬。
他甚至還有心思猜測這挎包怕不是傳說中的芥子袋,能裝下這麼多東西。
隻見餘一安撓撓腦殼,嘿嘿道:“大祭司說不能白拿你的東西,這是大祭司給我全部的錢了,不知道夠不夠。”
她昨晚上和溫再玄寫了信,先是就忘記寫信報平安一事承認了自己的錯誤,接着就分享了自己下山來遇見的所有事情。
她把信捎帶手機一起讓信鳥帶回去,今天早上就收到了溫再玄的回信。
還好大祭司并沒有在信裡責備她這麼久沒寫信回去,隻說了不要白拿人家的東西,平白占人家便宜。
畢竟餘一安這兩天吃的喝的、還有買兩個手機花的錢都是江元白付的。
看着餘一安大大咧咧對面前一大堆錢毫不在乎的樣子,江元白頓時生出了一種微妙的情緒——大約是窮人看到有錢人在大街頭上随手撒金币的感覺吧。
想了想,江元白也沒再拒絕,畢竟他也不能真的做無私奉獻的冤大頭。
他從小山般的鈔票裡面抽出了一沓,緩聲道:“之前的花費這一點就夠了。”
“多出來的就先當你以後的餐費吧。”
這樣應該是最好的結果。
至于桌子上這一堆他每次看過去都感覺炫目得有些刺眼的現金,江元白考慮了片刻,道:“我給你辦張銀行卡存起來吧。”
一般來說,正規渠道到人類界的妖怪都會辦一張人類社會通用的身份證,能夠記錄到檔案中的那種。
當然,裡面的信息大多是杜撰的。
所以妖怪來到人類社會,隻要不幹壞事,或者暴露自己,都是能夠像正常人一樣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