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伊爾哈性子和善,對待自己宮裡頭的宮女太監都很友善,從來都不會仗着身份地位責打宮女太監。
倘若伊爾哈宮裡的宮女隻是想安穩地帶到二十五歲出宮,太監隻想着安穩而平靜地在宮裡頭度過,自然能安安分分地在伊爾哈手底下做事。
隻可惜,并非所有人都能夠安分守己,總有人想着人往高處走,心思也就浮動了。
在木蓮的招呼下,包括木芝木蓮在内的四名宮女以及四名太監來到了堂屋。
伊爾哈端端正正地坐着,目光從底下的人面前掃過。
果然,他們周身的氣息都是灰色的,這也是普通人的常态,在這宮裡生活,哪裡有單純的良善人呢。
他們從前對原身還算是衷心,所以伊爾哈也不打算換人,畢竟萬黼身邊的人注定是要換的,她身邊人也跟着換也太容易打眼了。
她在這後宮還想要低調一點。
底下跪着的人滿心的疑惑,不知道伊爾哈叫他們來是要做什麼。
見伊爾哈久久不說話,心裡難免有些惴惴不安,不由得在腦海中回憶自己是否哪裡伺候得不好惹怒了主子。
縱使伊爾哈是個和善人,從來沒有責備過他們,可這宮裡頭的主子有幾個是真的和善呢,上首的人可是決定他們今後是死是活的人。
“你們也在我身邊伺候快四年了,這些年你們如何行事我也都看在了眼裡,這是賞你們的,日後你們還得安分守己些,莫要被些别的東西惹得心浮氣躁。”
伊爾哈将早前準備好的銀兩遞給木蓮,示意她分下去,攏共一人得了二兩銀子。
别看這二兩銀子不多,要知道宮女太監的月例不過一兩銀子,這一下他們便得了兩個月的月例,接過銀子的手不免喜得微微顫抖。
“多謝主子,奴才自當為主子肝腦塗地。”衆人收起銀兩,俯首謝道。
“我雖隻是個貴人,多少也算是個主子,打發你們回内務府還是能做到的,倘若你們能盡心,我自不會虧待你們的。”伊爾哈微微擡着手,快速地将幾道符印打到了八人的身上。
确定忠心印在他們身上起了效果以後伊爾哈便将他們打發走了。
“主子,你何必還要賞他們這麼多銀兩,倘若他們不聽話,直接回禀了貴妃娘娘将他們打發走就是了。”木蓮是伊爾哈的近身侍女,最清楚伊爾哈剩餘的銀錢還有多少。
如今一下就給出去十六兩,剩餘的可就不多了。
“今後我這不會缺銀子使,你且放心就是了。”伊爾哈沒有多說,給木蓮下了暗示,讓其潛移默化地接受她的錢源源不斷的事情。
仙神一類事情,他們犯人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木蓮怔了怔,随即開心道:“那可太好了,這下木柏他們去取東西也不怕被為難了。”
在這後宮裡頭,要麼便是身負皇恩,能夠讓奴才畏懼,要麼便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否則那叫一個寸步難行。
伊爾哈笑了笑,總有一天他們會不敢為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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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宮。
“皇上招了陳太醫去乾清宮?難不成是九阿哥那個病秧子出了什麼事情?”佟佳貴妃軟弱無骨地靠在了貴妃榻上,略帶疑惑地問道。
身旁正有兩名宮女伺候着。
其中一人拿着團扇輕輕扇風,另一人跪在貴妃身側,動作輕柔又有力度地幫着貴妃按摩腿部。
還不等身邊的宮女回話,貴妃兀自搖了搖頭:“倘若他真的出了事,應當是會來禀報本宮的,想來還是皇上關心九阿哥罷了。”
“娘娘,奴婢昨日見了那拉貴人,瞧着她似乎變了不少。”蓮香一邊幫佟佳貴妃摁着腿,一邊小心地說道。
昨日她回來的時候也說過那拉貴人的不同,隻是貴妃并不在意,這會便又提了一遍,她總覺得日後那拉貴人必定會是個難纏的角色。
“那你說說她怎麼變了?”佟佳貴妃漫不經心地說道,聽不出來她究竟在不在意這件事情。
蓮香回想了一下昨日的場景,将伊爾哈變化的地方同佟佳貴妃說了一遍。
“今兒太醫呈上來的脈案不是說九阿哥身子好了不少嗎?興許那拉貴人便是仗着九阿哥膽子才大了些,那拉貴人說到底也隻是個貴人,哪裡值得娘娘操心。”站着扇風的若書聽完後不以為意地說道。
佟佳貴妃幽幽道:“明日便到了該請安的時候了,也不知道那拉貴人會不會帶上九阿哥,說來本宮還不曾見過九阿哥呢。”
萬黼從出生起就被關在小小的萬福殿内,洗三、滿月、抓周都因病不曾辦過,所有人都知道這樣孱弱的孩子是長不大的。
“娘娘,不妨派人通知那拉貴人明日請安帶上九阿哥?”蓮香小心翼翼地問道。
佟佳貴妃冷冷地掃了蓮香一眼:“啟祥宮在西六宮,承乾宮在東六宮,本宮令那拉貴人帶上九阿哥,倘若這一路上九阿哥出了什麼事情本宮如何擔得起責任。”
她心心念念着當皇後,哪裡能讓不顧皇子身體的壞名聲落到自己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