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準确來說,兩人的目光是看向了伊爾哈懷裡的萬黼。
伊爾哈同樣打量着五阿哥與十阿哥,五阿哥雖被稱作五阿哥,卻是康熙實際上的長子,被康熙取名保清,今年虛歲七歲,身子很是壯實,與康熙有三分相像,動作很是規矩得體,隻是眉眼間卻有幾分不耐。
随後伊爾哈又看向還沒有名字的十阿哥身上,十阿哥比萬黼還要小兩歲,聽聞出生的時候身體也不是很好,加上聯想到榮嫔生在前頭的四個阿哥都夭折了,康熙生怕取名字折了十阿哥的福,便一直沒有給他取名。
許是注意到了伊爾哈的目光,十阿哥也擡頭看向伊爾哈,濃眉下的大眼睛烏溜溜地轉動着,瞧着虎頭虎腦的,很是可愛,足以見十阿哥在宮外養得很好。
“這便是九阿哥吧,長得真好。”榮嫔對着伊爾哈輕笑道。
“榮嫔娘娘謬贊了。”對于真心誇贊萬黼的人,伊爾哈還是會客氣幾分的,“十阿哥才是,白白胖胖的,看了真叫人羨慕。”
榮嫔低頭摸了摸十阿哥的臉頰,十阿哥感受到榮嫔的父母,仰着頭對榮嫔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嘴裡還含糊不清地喊着:“啊呀~”
惠嫔忽然‘呀’了一聲:“十阿哥這是還不會說話嗎?保清可是不到周歲便已經會喊人了。”
榮嫔神色一暗,眼中的冷意似要化成實質朝惠嫔捅去。
這宮裡頭消息靈通的嫔妃哪個不知道他的十阿哥不會說話,惠嫔此時在這說這話不過是為了挖苦她罷了。
“哼,比不得五阿哥,活潑得很,就是不知尊師重道可曾學會怎麼寫。”哪怕在她看來,隻要她的十阿哥能好好活着就夠了,旁的她都不在意,卻也不容許任何人說她的十阿哥不好。
康熙重視皇子們的學習,早在五阿哥五歲的時候就給五阿哥請了漢學師傅來教學,還選了兩名哈哈珠子,隻是五阿哥在宮外許是被慣得多了,很是不服管教,前不久因為不滿師傅總是之乎者也,直接将師傅捉弄了一頓。
師傅不敢打皇子,隻能狠狠地教訓了哈哈珠子,又跑去向康熙哭訴。
康熙知道以後将五阿哥教訓了一頓,讓他罰抄寫了一百遍的尊師重道。
這件事傳入後宮,惠嫔沒少被人奚落。
誰叫惠嫔見五阿哥已經大了,實質上的皇長子的位置已經坐穩了,也就忘了低調,沒少跟人炫耀,開罪了不少人。
惠嫔被她這話氣得不行,“等來日十阿哥讀書了,本宮倒是要看看十阿哥尊師重道這四個字說不說得。”
說完惠嫔再不管榮嫔,轉頭跟着五阿哥說起話來,無非就是叮囑他一會在康熙和兩位太後面前好好表現。
保清捏着惠嫔遞上來的牛肉幹,一口接一口地吃着,對惠嫔說的話已經免疫了。
榮嫔再生氣也是顧忌着一兒一女都在這,何況這是家宴,隻能跟着偃旗息鼓,轉頭跟女兒說起話來。
很快其他妃嫔也紛紛來到,整個乾清宮内又熱鬧起來了。
就在所有人都奇怪佟佳貴妃怎麼還不來的時候,卻見貴妃正與康熙并肩走來,臉上還滿是得意之色。
穿着金黃色吉服的貴妃與穿着明黃色龍袍的康熙看着倒像是夫妻。
伊爾哈面色很是平靜,跟着衆人一起喊:“給貴妃娘娘請安,給皇上請安。”
其他妃嫔就沒有這麼好的心态了,見着貴妃于皇上宛如夫妻的做派,借着低頭掩蓋了臉上的扭曲與嫉妒。
在站起來的那一刻臉上又恢複了平靜。
看得伊爾哈不由得感歎,這一個個都是好演員啊。
貴妃雖跟着康熙走了進來,卻隻能到下首左方的位置上坐好。
剛坐好沒多久,衆妃嫔都還沒有來得及向康熙獻殷勤,門外的太監忽然尖聲喊道:“太皇太後到,太後娘娘到。”
包括康熙在内的衆人隻能起身給太後請安,康熙甚至親自上前攙扶着太皇太後,與太後一左一右将太皇太後扶到了位置上。
他們身後還跟着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女孩。
伊爾哈知道,這是康熙從恭親王那抱回來養的公主,說是有福才抱回來的,伊爾哈一瞧,果然周身金燦燦的,雖然不至于耀眼,卻也能看出這公主上輩子絕對是個大善人。
太皇太後笑呵呵地落了座,康熙也宣布家宴開始。
伊爾哈一早就盯上了桌上做得十分精緻的天長雪片糕,拿了一塊給萬黼,又拿起另一塊自己吃了起來。
雪片糕很白很薄,上頭撒了桂花蜜,吃起來軟糯香甜。
萬黼頭一回吃這雪片糕,吃得滿嘴都是白渣渣。
伊爾哈輕笑着幫他擦了擦嘴角:“吃慢點,别噎着了。”
下邊溫馨的場景不但叫身側沒有孩子的妃嫔嫉妒,也入了上首太皇太後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