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她一個激靈，就從床上跳起來。腦袋“咚”得一聲撞在了上鋪的床闆上。頭頂一陣劇痛，“嗡”的一聲，似乎自己的頭骨内都産生了回音。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許團團左右環顧，仍是找不到聲源。

“我是在同你的思維直接對話。沒想到啊，你一個人時的狀态，比跟我對話的時候，有意思得多。以後，我會盡量避免出現同你對話的，圍觀看起來精彩的多。”

聞言，許團團頓時，有一種被雷劈了的感覺。

之前，一直強迫自己帶上鎮定從容的假面具。努力了半天，還是暴露了自己凡人智慧的本質。而自己剛才在幹什麼？揉頭發？蹲牆角？試圖抱頭痛哭，還哭不出來？還有内心偷偷學狼狂吠？

“我都暴露了？”許團團戰戰兢兢地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問。

“當然。之前就說過，我看過你所有的人生進程。”女聲一副理所當然。

許團團覺得各種被打臉，前途無亮啊：“那麼我的猜測的那些，是否正确？”

“你不是想自己慢慢找麼？那就繼續吧，我看得很開心。”

許團團趴在床上，五體投地狀問道：“大人，我需要唱《征服》麼？”

“不用了，你五音不全，很難聽。”

“能告訴我這是哪個世界麼？”

“堅持自己找線索吧。你思考的樣子，挺好玩的。”

許團團怎麼聽，都覺得這句話很耳熟。有句話似乎叫：“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

“那麼說也不錯，不過我不叫上帝。上帝這個詞，在基督教進入中國後，就變味了。”女聲貌似很體貼得立刻回答。

“那不知道你怎麼稱呼？沒有稱呼的話，總不方便，似乎也不太尊重。”

“剛才那聲大人聽着很不錯。”

許團團總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卻想不起來，于是順從了女聲的要求。

“大人，能告訴點劇情線索麼？”

“可以，三個提示：女高中生、103路公共汽車、理發店。對話結束，祝你思考愉快。”

“大人？大人？大人……”

無論許團團怎麼呼喚，都沒了回音。

憋屈的感覺在胸腔裡翻湧。許團團忍不住說出了一句讓她後悔的話;“我那個大擦，***純玩我的吧。”

話語很輕，後果很嚴重。

全身仿佛被高壓電擊中，疼痛入骨髓，又麻癢難耐。全身的關節仿佛都被反複得拆卸，發出咯吱咯吱得摩擦聲。腦海中空白一片，疼痛占據了全部的意識。鼻腔酸痛，眼淚瞬間湧出了淚腺，爬過了她扭曲抽搐的臉，濕透了枕頭。想喊叫，張開嘴，隻有空氣劃破喉管的“嚯嚯”聲，就像老舊殘破到處漏風的風箱。

隔了很久，許團團的手腳才慢慢恢複知覺，想說點什麼，但是口腔肌肉仍舊很難控制，以至于一口咬到了舌頭上。又是一陣劇痛傳來，腦子似乎才稍微能夠運轉了。

這疼痛，讓許團團刻骨銘心，遠超過她過去所有的體驗。這疼痛，也讓許團團清晰深刻的認識到，自己被監視着，自己所有的行為都不能超越神秘女聲的允許。

趴在床上，握了握拳，甚至不敢多想些别的念頭，隻有眼中還有一絲光芒細微、執着得閃耀着，直到眼皮不受控制的垂下，将其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