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月明星稀,圓月高懸。
屋内紅燭搖曳,紗簾飛舞,一室安靜。
兩人理清這些事後,已經過去半個時辰。
室内一片微紅,燭光跳躍,映照着兩位新人的面容,似是蒙上一層薄霧。
兩人四目相對間,能看到彼此面頰都透着潮紅。
明明是冷夜,屋内卻是透着濕熱。
白昀之前并未察覺異樣,直到此時,他感覺到體内似是有股熱力,破體而出。
他壓制着體内的異樣,向着身旁坐着淩月,啞聲開口:
“我先出門将身上婚服換下。”
淩月坐在椅子上,也覺得身體似乎發生了陌生變化,整個人昏昏沉沉,心止不住的跳動,那急切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看到眼前人起身往門口走去,她也跟着站起了身。
才剛起身,便覺一股熱浪直沖頭頂,渾身燥熱乏力,她晃了晃頭,再看向白昀時已是看不真切。
白昀兩步并作一步,走到門口,擡手要将房門拉開,還沒等房門打開,隻聽到身後傳來哐當一聲。
轉身看去,椅子倒在一旁的地上,之前在椅子上坐着的女子正歪歪斜斜站着,使力扶着桌沿。
她腳步虛浮,搖了搖頭,那撐在桌沿的手掌,早已支撐不住,劃過桌邊,連帶身體往側邊倒去。
白昀見狀,急步向着她邁去,接住她落下的身體,攬在懷中。
他啞着聲,急切道:“淩月,你怎麼樣?”
“我沒事……”
淩月倒在他的懷中,氣息紊亂的說着。
白昀從剛剛身體發生異樣後,便察覺到了是那合卺酒的問題。
那合卺酒應是來自上界的名酒,醉卧。
醉卧是由仙草釀制而成,若本就是修仙之人,喝了隻會頓覺身心舒暢,身體暖流湧動。
可若是被凡人服用,則會壓制不住酒中藥力,神智模糊,渾身燥熱,氣血翻湧。
若不是修為盡失,這酒也不會有如此。
他眼含溫怒,輕柔的将她橫身抱起,往床榻方向走去。
淩月隻感覺被一陣昙香籠罩,不自覺往那香氣散發的方向湊去。
不多時,她感覺身下一軟,隻覺得一陣心神恍惚。
看到眼前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不受控制的将手摸了上去。
白昀将她放在床上後,剛要起身,就看到她迷迷糊糊睜開了眼。
她眼中閃着迷離波光,将溫熱的手拂上自己面頰。
還未等反應過來,她纖細的手已經攬過他的後頸。
輕輕一勾,他整個人被猝不及防,帶向了她的眼前。
眼前的淩月,雙頰绯紅,朱唇飽滿,透着誘人潤色。
白昀手杵着床沿,眼眸深幽,直直看着身下的她,喉結滾動,似是在忍耐。
他啞聲道:“淩月,你等等,我去找解酒藥。”
說着,手中用力,想将自己撐起,離開這被圈起的小天地。
身下之人卻将他再次勾下。
一聲如蚊翁般的細聲,從她口中溢出:“白……昀……”
女子的柔軟的呢喃,闖入白昀耳中,他隻覺呼吸一滞,停下了那還在用力支撐的雙掌。
身下之人感受到那股力量不再抵擋,将挽在他後頸的纖纖細手,微一使力,拉近幾分,随後湊上他的唇。
轟——
白昀隻覺心中那一根緊繃着的琴弦瞬間斷裂,自己在這一吻中失了理智。
杵在床沿上的手掌,不知何時,已經收回。
大掌覆上身下之人的後枕,迫使那紅潤朱唇,離自己更近一些。
“唔!”
不知過了多久,身下之人發出帶着痛色的悶哼聲,将他僅有的理智從虛無之中拉了回來。
聽到女子的悶哼聲,眼中恢複了清明,随即眉頭緊蹙,心中升起惱意。
他從未料到,自己居然會因為這些外物,失了神智,若是往常,即便修為盡失,這酒于自己而言也不過爾爾,定不會弄得如此狼狽。
“我儲物戒中有……有克制的丹藥,你先将我打暈……”
身下的淩月,也是在這一片混亂中,猜想到可能是這酒的緣故,口中斷斷續續的說着。
白昀自知自己并非什麼正人君子,現下就算是做了何事,明日提起,也是情理之中。
想到這,他望向身下的被攏着的淩月,恰好對上了她清潤又迷離的眼神,四目相對間,心中那讓自己都一驚的無恥想法迅速消散。
他沉了片刻,深吸一口氣,壓制住體内的異樣,擡手一用力,按在她的後頸處。
随後将她手中戒指取下,拿出她所說的丹藥喂到她的口中。
自己也服下了一顆,丹藥在口中融化,帶着絲絲涼意,滲透全身。
他服下丹藥,兩股藥力相互碰撞,不多時,便失去意識。
窗外陣陣風聲拍打着窗沿,日光透過紗簾,打在兩人的面容上。
淩月被這光刺到了眼,悠悠轉眼,隻一動,便感覺頭痛欲裂,眼前一陣眼花缭亂。
她扶着額,慢慢悠悠從床上起身,剛一轉眼,就看到滿地狼藉,心中泛起驚濤。
昨夜的荒唐畫面如飛花落葉,一幕一幕從腦中閃過,讓人覺得心亂如麻。
她昨夜居然借着酒意占了他人的便宜!這也太荒唐了!
想到昨夜的事,她猛的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下,這才松了一口氣。
心道:“還好沒出什麼事。”
拂在額上的手無力的垂下,碰到了一旁睡着的人。
低眸看去,白昀平靜的睡在身旁,日光打在英挺的面容上,像是渡着一層薄光。
淩月知道,這房中不止她一人,碰到他時,雖心中一跳,但也沒有了之前的驚慌之感。
她靜靜的看着身下躺着的人,目光中含着探究,仿佛現下才是第一次見到他一般。
手不有自主撫上他的鼻尖,而後像是被刺到,快速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