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淩月出的手,隻是她不想踏入這血陣之地,這才讓林阙來将劍取回,順便收收尾。
林阙拿起劍就打算離開,卻不想半空中原本還在盤旋的寒刺似是受到了召喚,忽然向着劉風幾人身後飛去。
林阙擡眼望去,就見一身穿青衣,清隽文雅的男子從身後雪林走出,劉風幾人也是看到了寒刺異動,順着寒刺方向,看到了來人。
“居然是白師叔!”
“白師叔!”
一時之間廣仙門衆弟子皆是猶如看到了救命稻草,完全顧不上儀态,一瘸一拐全都跑到了白昀身前。
幾人看着雖頗為狼狽但好在性命無虞,白昀點了點頭,餘光在林阙手中那長劍上停了一瞬,向着血陣走去。
血陣範圍内橫七豎八倒着幾具早已瞧不出樣貌的弟子屍體。
他垂眸站立,片刻後修長手指往虛空一撥,地上那幾具屍體便如螢火般消散風中。
劉風他們自是知道這是宗門内的往生術,皆是不敢上前打擾。
一時間整片雪林隻聽到簌簌風聲。
半盞茶後,血陣殘陣内的白昀收回了手。
林阙看到他的動作,好似早就等了很久一般,在那幾人還沒動作之前便搶先一步走到了他的身前,行了一禮,“真人,弟子小師叔還在雪霧嶺外等候,若是無事,弟子便先行告退。”
“你似乎是遲了些。”白昀聲音輕潤,聽着有些虛弱。
遲了?
林阙有些摸不着頭腦,還不等開口詢問,手中握着的長劍已脫手飛出,林阙轉身,就見淩月撐着一把瑩白紙傘,步履輕盈,已經走到自己身旁,“林阙,怎麼這麼慢?”
她語氣溫柔,毫無責怪之意,似乎隻是擔心林阙而已。
林阙見她整個人幾乎罩在傘下,小聲提醒道:“小師叔,白昀真人在這裡。”
淩月握着傘柄的手忽的一顫,遲疑着擡高了傘沿。
月輝下,她周身似是籠罩着一層銀光,如夢似幻如九天玄女般清麗高潔。
隻站在那裡便已讓周圍一切黯然失色。
白昀自她邁步而來時視線便緊緊跟随着她,于是二人的目光也是毫無意外交彙在了一處。
眼前的白昀氣色看着不怎麼好,雖依舊清俊,但眼下卻是些淡青。
他面上帶着淡淡笑意,目光溫和注視着淩月。
淩月心中慌亂,下意識避開了他的目光。
自知曉他與師祖之間的淵源後,她還未想好要如何面對他,沒想到他居然會突然出現在這荒郊野嶺之地。
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若是未知他身份時,她可能會覺得在此地遇上他實屬正常,可自從知道他便是神翊之後,她便沒了這種想法。
以神翊的性格,他斷不會來管這等無關緊要的小事。
淩月一時想不通他何會出現在此處,但卻是清楚自己要是知道他這裡,絕對會毫不猶豫打道回府,不會踏入半步。
她面色未變,林阙卻敏銳察覺到她的異常,湊近一步,小聲問道:“小師叔,您剛不是說在雪林外等候,怎麼進來了?”
難道是......
他瞄了一眼對面的白昀,想到她們之前的相處,壓低了聲,“小師叔,你方才察覺到白真人在這,所以才來的吧。”
話音落下,對面的站着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察覺不到的笑意。
林阙那一副“被我猜中”神情,讓淩月一陣無語。
她理了理思緒,帶着拒人千裡之感,迎着白昀那看似溫和的目光,清聲道:“白公子,眼下這血陣已被你我二人破除,此地再無危險,我尚有要事,不便久留,帶師侄先行一步。”
她說完,輕掃過他身後那幾位強撐着身體的弟子,又道:“白公子這幾位弟子似乎傷得不輕,還是早些離開此地為好。”
白昀輕咳了一聲,溫聲道:“阿月既有要事要處理,我自是不敢耽擱你的......”
隻是這話還未說完,人便猝不及防噴出一口鮮血,灑在了那在寒風中飛舞的青衣衣袂上。
站在一旁的弟子見狀,皆是一驚,急忙上前伸出手,“白師叔!”
“白昀!”
淩月驚呼出聲。
她離他很近,握着的傘柄從手中滑落,一把接住了那倒向她的身影,他口中血液滴滴答答落在她背上那雪色狐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