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為在這一點上尤多比亞先生應該比我更深有體會吧。”
我抱着飲料杯看着他們兩個人一唱一和,總覺得氣氛有點說不出的怪異。
“話說隻有你們兩個人住在這裡,看起來也不太像兄妹的樣子,難道說……”那個男人突然用左手摸着下巴,歪頭問,“你們是夫妻嗎?”
能不能不要用這麼非人類的思考方式啊!
面對這猝不及防的一問,我差點沒一口飲料把自己嗆死過去,拍着胸脯猛地咳嗽起來。哪怕提前做足了心理準備的酷拉皮卡也被這麼突如其來的問題吓了一跳,愣是坐在那裡反應了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這家夥是神經病嗎?他才多大啊,我才多大啊?!法定結婚日期還沒到吧?怎麼可能是夫妻?!”我咬牙切齒地朝他說到,沒忍住一下子掰斷了手裡的叉子。
“啊,确實,從外貌上判斷你們應該還沒到可以結婚的年齡,是我的疏忽,抱歉。”他一本正經的舉了下手示意道歉。
“您的判斷确實誤差有點大了……”酷拉皮卡回過神,扶額似乎有些頭痛地說,看起來他也有點應付不來這個男人了。
“那這麼說,你們其實是未婚夫妻咯?”
“你就逃不出夫妻這個詞了嗎喂!”剛放下手裡已經斷成兩截的叉子,端起杯子準備喝口水壓壓驚,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差點又沒忍住把杯子捏碎。
不過萬幸這次控制住了自己,不能總在孩子面前表現得太暴力。
“難道是我說的不對嗎……?”尤多比亞一臉單純模樣,歪頭問到。
“當然不對了!”我生氣地說。
“哈哈哈哈,”他突然笑了起來,波瀾不驚地看着我,輕聲說,“那你說你們兩個是什麼關系呢?”
“那還用說,當然是……”我下意識的就要開口,卻在回答的時候猶豫了。
關系……?還真沒好好想過這個問題,該怎麼說呢?朋友?姐弟?戰略合作夥伴?
不知道酷拉皮卡是怎麼想的。我略帶求助意味地看向他,隻見那個男孩輕蹙着眉,竟然就在那裡一本正經地開始思考起來了。
你不是說不能被他的話帶着走的嗎?怎麼就這麼順理成章在那邊想起答案來了啊!
求助無望的我隻能随便回答到:“當然是朋友啦,普通朋友……”
聽我說完,尤多比亞思索着點了點頭,然後好像一下子想到了什麼一樣,放下餐具,突然拉起我的手,一臉真誠地和我對視到:“既然你們兩個隻是普通朋友關系,那生桑不如考慮一下長大之後嫁給我吧?”
“哈?!”我和酷拉皮卡異口同聲的驚呼。
“畢竟這麼可愛的女孩子要先下手為強嘛~”
“絕對不行!!”我和酷拉皮卡同時拍案而起。
“诶——竟然就被這樣拒絕了嗎?好傷心~”他拖着撒嬌似的尾音說,聽得我一陣哆嗦。
“你這家夥絕對是變态吧?蘿莉控嗎?!我才十歲啊拜托!!”我氣急敗壞地朝他喊到,怎麼不管走到哪都能碰上疑似煉銅的奇怪人類啊!這家夥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也不同意!我是不會就這樣随便把生桑交給你這種來路不明的家夥的!”酷拉皮卡看起來也有些情緒激動地對他說。
眼看着飯還沒吃完,餐桌已經快變成戰場了。
“啊哈哈~我是開玩笑啦,開玩笑,你們兩個都這麼大反應幹什麼~”那個金發男人笑眯眯地收回了手,拿起桌上的手帕,他優雅地擦了擦嘴後,看起來心情不錯地對我們說,“今天真的是吃了一頓很有趣的晚餐呢,那麼我就先告辭了,我們日後有機會再見吧。”
說罷,他徑直起身就要離開餐桌,我一時間有些錯愕。沒想到他會突然要走,難不成這頓晚飯就要這樣不歡而散了嗎?
一方面不想再繼續和他交流,另一方面又為這樣的結局感到沮喪。邀請他來的初心是真的想交個朋友順便打探情報,如今不論哪個目的都沒達成不說,反而今後說不準見面連講話都會尴尬,這樣真的沒問題嗎……?我看向酷拉皮卡,他抱着雙臂,眼眸低垂,神色凝重地坐了回去,似乎已經下定決心要跟他撕破關系了。
這孩子平時看着一副溫和禮貌的樣子,沒想到脾氣上來還挺倔的……
正當我開始動搖,猶豫着要不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尤多比亞突然又語氣一變,擺出剪刀手,吐了吐舌頭,還俏皮的朝我比了個wink:“不過如果哪天小生桑想通了歡迎随時來找我哦,我們家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呢~”
剛才還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挽留你真是對不起我自己!
酷拉皮卡在一旁咬着牙,看起來也已經有些忍無可忍地說:“竟然明目張膽地想要對這麼小的女孩下手,真是可恥的行為!”
尤多比亞輕輕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我們對他說了什麼,他推回椅子,緩緩走到酷拉皮卡身邊,我有點摸不清狀況地看着他的動作,隻見他突然按住酷拉皮卡的肩膀,彎腰伏在他耳邊,緩聲說到:“……那既然對你來說這麼重要,那就拼盡全力去保護好她吧。”
酷拉皮卡肩上被他握住的地方,衣服起了很深的抓痕一樣的褶皺,好像随着話說出口,尤多比亞手上的力度也加重了幾分。我瞬間警惕地緊盯着他,害怕他會突然出手,可他隻是微微笑了笑就又直起身子,松開捏緊的手,在酷拉皮卡肩上輕輕拍了幾下,之後就穿着拖鞋徑直離開了。
“哦,對了……”臨走之前,他好像又突然想起來了什麼那樣,轉過身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對我們說,“給你們一個新的忠告。”
那雙藍色的眼眸平靜地望向我們,臉上分明帶着笑容,眸中卻窺探不到一絲笑意,他語氣輕淡地說:
“在夜晚要小心暗中蟄伏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