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
度念穿着禮服形影單隻走在街上,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偏偏他目不斜視地趕路,眉眼間的氣質清冷,一時也沒人敢上來搭讪。
街上的景色跟三年前并無太大區别,就連在路邊喝得爛醉的流浪漢都是熟悉的面孔,讓度念有種回到三年前的錯覺。
但在傅枭身邊的記憶太過深刻,又讓他無比清晰地認識到,這已經是他在傅枭身邊的第三年了。
其實按照書中的劇情,身為反派的傅枭應該在一個月前就死了。
在書裡,内鬼把情報出賣給了傅家家族裡的其他人,傅枭因此被要挾。家族裡拿到情報的人假意自己的目的是金錢,以匿名的身份向傅枭索要了一大筆錢。
而傅枭在去約定地點的路上被設計,最後車毀人亡。
傅枭在書中其實并不算弱,甚至在前期風頭還壓過男主,隻是被作者安排的劇情強行降智,又對身邊的人太過信任,才會如此突兀地下線。
所以提前知道劇情的度念,沒費太大功夫就避開了這個劇情點。
他在内鬼出賣情報之前,就在暗中加以阻攔,用假情報騙過了内鬼,成功避開了書中導緻傅枭下線的劇情點。
雖然内鬼沒有發現是他在暗中阻攔,但并不代表家族中跟内鬼勾結的人不知道。因此在那件事後,他們就把度念視作眼中釘,恨不得早日除掉。
度念已經跟他們派來的人打過幾次照面,一開始他還能應付得來,可後面他們派來的人越來越多,他也難免吃點虧。
他手上的傷口,就是拜那些人所賜。
度念不是沒想過向傅枭尋求幫助,隻是考慮到傅枭生性多疑,肯定會懷疑他消息的來源。他不想在任務結束前惹來沒必要的麻煩,也就沒有跟傅枭提起這件事。
按理說,在避開了那個劇情點後,度念應該就算完成了拯救反派的任務,可當他提交任務時,系統卻駁回了他的申請。
“在結局真正到來的那一天之前,誰也無法保證不會有意外發生。”
這是系統的原話。
于是度念隻能繼續待在傅枭身邊,等着結局到來的那天。
就像是完成了一張明知道會拿滿分的考卷,卻不得不等到考試時間結束才能提交,還好等待的過程還算閑适,隻是要繼續忍受某人的折騰而已。
不過這樣的日子也快結束了。
度念緩緩吐出一口氣,想到結局的日子快要到來,連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快要走出酒吧街的時候,他聽到有人在身後喊他的名字。
他回過頭,看到一小群人站在一間酒吧的門口,正在伸長着脖子往他的方向看。
見他轉過頭,站在最前面的人立刻熱情地揮了揮手:“度念,真的是你啊!”
沒等度念回話,那群人已經走了過來。
度念站在原地沒動,視線在這些人身上掃了一圈,眼裡沒有明顯的情緒。
這幫人是他在酒吧打工的時候認識的。
那時候他還沒勾搭上傅枭,這些人仗着自己身世好,每次都要老闆把他喊出來陪酒。老闆為人老實,幫他拒絕了幾次後,也有些為難起來。
度念不想因為這個丢了工作,影響接近傅枭的計劃,所以讓老闆答應了他們的要求,去陪了一次酒。
沒想到這群人說的陪酒完全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們雖然都是些纨绔子弟,可卻意外的守規距,隻給他倒酒,其他的什麼也沒做。連續幾個星期下來,老闆也默認了他們的做法,隻要他們來了店裡,度念就放下手上的工作去跟他們喝酒。拿到的小費,他全部都給了老闆。
即使後來度念跟了傅枭,也偶爾會跟他們出來喝幾杯,但大部分時候,度念還是喜歡一個人待着。
“一起進來喝一杯嗎?”有人招呼他。
度念隻是稍微想了一下,就點頭答應了。
他也許久沒出來放松下了,正好今晚傅枭不在家,晚點回去也沒事。
“走吧。”度念越過他們,走進他們身後的酒吧。
酒吧裡五光十色的燈光晃眼,勁爆的音樂聲沖擊着耳膜,舞池裡的男女瘋狂扭動着身體。
度念身上穿着還沒換下的禮服,步子不緊不慢,優雅得像是來參加一場舞會,跟酒吧的氛圍格格不入。
可沒人用怪異的眼神看他。注意到他的人都看直了眼,被他牢牢吸引住視線,以至于忽略了他身上不合适的着裝。
度念跟着服務生走進包廂,在角落的位置坐下,半邊身子隐在陰影裡。
跟在後面的一群人走進來,就看到度念姿勢閑散地靠在沙發上。他最上面的扣子解開了兩顆,鎖骨的線條流暢完美,袖子也挽到了小臂上,露出瓷白的手腕。
旋轉燈光掃過時,還能看見他禮服下的窄瘦腰身,和随意曲起的兩條長腿。
即使他們已經跟度念認識了幾年,看到這一幕,還是不由得感到驚豔。
幾年前,他們在酒吧要求度念來陪酒,也是因為被這副皮囊蠱惑。
在見到度念的第一眼,他們之中就有許多人動了心思。為了認識度念,他們砸錢讓老闆把度念喊出來陪酒,可等度念真正在他們桌坐下,卻沒有一個人敢下手,最後隻是幹巴巴給度念倒酒。
後來度念跟了傅枭,就更沒有人再敢對度念動心思。
包廂裡安靜了一瞬,還是走在前面的常英楠最先反應過來,走上前幫度念倒酒。
清澈的酒液緩緩倒進玻璃杯裡,直到快要溢出來,傾斜的瓶口才離開杯沿。
他們看出度念今天不想說話,都自覺地沒上去搭話,等酒喝了幾輪,包廂裡的氣氛才熱烈起來。
度念雖然坐在角落,卻沒有人能忽視他的存在,每次他剛把杯子裡的酒喝完,就有人熱切地上來給他倒酒。
可度念今天沒什麼興緻,又喝了兩杯就擱下酒杯,從錢包裡抽出幾張錢壓在杯子下,站起身出去了。
包廂裡的氣氛仍舊熱烈,仿佛沒人發現他離開,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包廂才驟然安靜下來。
有人喝上了頭,沒忍住把心裡的疑問問出了口:“度念今天怎麼穿這一身來了?”
“這還用問,”常英楠仍然盯着門口的方向,“肯定是去參加晚宴才會穿這一身。”
現在這個點,不管什麼晚宴應該都才剛開始,因此度念穿着禮服出現在酒吧街的原因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