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下,扯出一個笑容跟他們打招呼。
傅枭朝他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傅汀看到蕭如年時,明顯怔了一下,然後皺緊了眉毛。
直到走進電梯,他才跟度念說:“剛才那個人好眼熟啊。”
度念隻當他是在家裡見到過蕭如年,沒有把他的話當回事:“他是蕭叔的兒子,你以前可能見過他。”
傅汀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又問:“蕭叔的兒子怎麼也在這?”
“他跟我們一起過來的。”
傅汀雖然心裡還有點奇怪為什麼蕭叔的兒子要跟過來,但因為不太感興趣,也就沒有繼續問下去。
司機按照傅枭的吩咐,把車開到了酒店門口。
等他們上了車,司機詢問傅枭要去哪裡時,傅枭朝傅汀揚了揚下巴,示意讓他來決定。
傅汀很是受寵若驚,還沒來得及感動,就聽見傅枭涼涼道:“吃點好的,好上路。”
傅汀:“……”
最後他們去了一家中式餐廳。
傅汀剛坐下,就拿起菜單點菜,報菜名一樣叭叭點了一堆。
菜陸陸續續上桌,還沒開始動筷子,傅枭的手機就響了好幾聲。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皺了下眉,又把手機放下。
沒過多久,被他擱在桌上的手機就又響了一聲。
度念注意到這回傅枭的視線在手機上停留了很久,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信息。
他輕聲問了句:“是有急事要處理嗎?”
傅枭把手機反扣回桌上:“沒事。”
度念明顯感受到傅枭的情緒不對,也沒有再問下去。
吃完晚飯,傅汀在傅枭的監督下訂好了明天回S國的機票,然後不情不願地回了傅枭給他安排的酒店房間。
度念進房間時,發現傅枭沒有跟着進來,而是站在房間門口。
他想起傅枭在餐廳裡一直看手機,問了一句:“你還要出去嗎?”
傅枭在門口站着沒動,良久才低低“嗯”了一聲。
度念拿了件外套給傅枭,像往常一樣說:“我等你回來。”
傅枭離開後,度念盯着關上的房門,眼皮不知為何跳了跳,心裡也升上些不安。
他擡手揉了下跳個不停的眼皮,搖了搖頭,隻當是自己這幾天沒休息好的緣故。
傅枭并沒有走多遠,他讓人在酒店多開了一間房,跟他們的房間在同一樓層。
他走進房間,坐在沙發上打開手機,表情和往常一樣平靜,隻能從緊抿的薄唇窺出他的情緒并不如表面上那麼平穩。
今天中午送度念回房間後,他就派人去查了那幾個襲擊度念的人,可沒想到那些人的身份還沒查出來,卻查到了些别的東西。
傅枭沒有想到會在下屬查出的信息裡看到度念。
郵箱裡靜靜躺着一段視頻。
傅枭沉默良久,點開了那段視頻。
這是一段監控視頻,視頻的一開始隻拍到了度念一個人,他行走在街巷中,驟然停下腳步,似乎是遇上了什麼人。
接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就出現在鏡頭裡,直直地朝度念刺去。
這一幕跟今天在他眼前發生的場景重合,傅枭瞳孔微縮,手下意識握緊,卻看到畫面中的度念完全不像今天那樣遲疑。他敏捷地後撤避開,短短幾個招式,就奪走了來人手上的刀。
直到視頻播放完,傅枭都像一座雕塑般一動不動。
手臂上的傷口似乎還在隐隐作痛。
以他護住度念的那個姿勢,如果那時刀子落下的位置再往左偏些,說不定就會插.入他的心髒。
度念那時是知道他會沖上來,所以才故意沒有反抗嗎?
還是說,那些人跟度念本就認識,從度念今天出現在那間餐廳對面的街道開始,就是一個局。
傅枭從未像現在這一刻頭疼過。
他在房間坐了良久,最後隻是讓下屬加快速度去查那幾個人的身份。
準備離開房間的時候,傅枭接到了俞映的電話。
俞映像往常一樣,簡練地彙報了傅家近期的動作,然後安靜地等待傅枭的指示。
傅枭站在客廳中間,望着窗外的夜景,突然問了一句:“你之前懷疑我身邊有人跟傅家的人勾結,那個人有沒有可能……是度念?”
俞映沒有像以前一樣利落地回答,而是沉默了許久,然後回答:“不會是他。”
傅枭沒有問她為什麼,隻說了聲“我知道了”,就挂了電話。
*
那邊蕭如年也剛挂斷一個電話。
他不像平時那般鎮定自若,而是一反常态地在房間裡來回踱步,臉上滿是焦急。
剛才給他打電話的,是傅家那邊一直負責跟他聯系的人。
原本以為那邊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是像以前一樣讓他偷看下情報資料,或者彙報傅枭的行蹤,沒想到竟然是讓他引傅枭去一個地方。
那些人居然想要除掉傅枭。
蕭如年以前之所以願意幫他們做事,隻是因為他們布置的任務都很簡單,而報酬又十分豐厚,所以他才沒禁住誘惑。
可他從來沒想過要害死傅枭。
他跟傅枭認識了十餘年,感情早已比親人還要深厚,而且傅枭是他在學生時代就仰慕的人,他還想等度念被玩膩後,自己能跟傅枭發展出别的關系。
蕭如年急得在房間裡打轉。
他不敢直接拒絕那些人的要求,所以剛才情急之下就答應了下來,現在也沒膽量提出反悔。
如果不照做的話,他又害怕那些人會把他以前做過的事都抖出來,那恐怕傅枭會讓他生不如死。
在房間裡轉了一圈又一圈後,蕭如年突然停下了腳步。
如果他把那些人這次的計劃告訴傅枭,以此獲得傅枭的信任,再把以前做過的事都推到别人身上,他不就能全身而退了?
蕭如年目光落在房間角落的一個塑料袋上。
能幫他背鍋的人,眼前不就有個現成的嗎?
*
度念這次來D城隻帶了一本書,而這兩天空閑時間又多,他很快就把那本書看完了。
他放下書,在沙發上玩了一會手機,沒多久就開始犯困,可傅枭還沒有回來,他隻好強撐着精神繼續看手機。
把今天的新聞都看完後,他收到了一條信息。
是酒吧老闆發來的信息。
老闆告訴他,店鋪轉讓的合同協議都已經拟好了,等他有空就可以出來簽合同。
度念不知道傅枭打算什麼時候回去,但估計不會超過一個星期,于是跟老闆約了一個星期後的時間。
信息剛發出去,門口就傳來動靜。
他擡起頭,看到傅枭走了進來,一言不發地朝浴室走。
度念放下手機,“你的傷口不能碰水,我幫你用毛巾擦吧。”
他讓傅枭在床邊坐下,拿了一條打濕的毛巾,小心翼翼避開傅枭手臂上的傷口,幫他大緻擦了一下身。
進浴室洗毛巾的時候,他不小心把水濺到了身上,幹脆重新洗了個澡。
傅枭一直坐在床邊沒動,隻是盯着浴室門後那道若隐若現的影子。
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
他拿起手機,看到是蕭如年發來的信息。
[傅哥,過兩天有空嗎?我有事跟你說]
似乎是知道他要拒絕,第二條信息很快又發了過來。
[是跟度念哥有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