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我又敢怎樣？況且是我有錯在先。”他道，“隻不過，你不同意的話，我也稍微有些手段，不傷到你就是了。”

薇利亞垂眸思考半晌。

“再給我些時間吧。”她說，“我和你的觀念大概沒什麼根本上的沖突。有些事情我認為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但或許還是需要再想想。”

梅因看她一會兒，歎了口氣：“好吧，我不急。

“反正你也不會把東西交給艾斯特，我沒什麼可擔心的。我會再等一段時間。”

——

學園慶典共有七天，今天這才第一天。薇利亞沒什麼明确的目的，隻想随便逛逛。離開機器人學系的教學樓後，她前往公園。

公園很大，隻有一小部分被學生會用作真人CS的場地，别的地方零零散散安排了市集和其他活動，仍舊不乏清靜無人的所在。薇利亞在攤位上買了瓶橘子汽水，往公園裡相對冷清的區域走去。

就這麼漫無目的地走了幾分鐘，在某處偏僻的樹蔭下，她竟然看到了布蘭登。樹影斑駁，他和一個從頭到腳被騎士盔甲包裹的人站在一起，低聲說着什麼。

今天本來就有許多人喬裝打扮，公園裡出現騎士并不奇怪。反而是布蘭登……慶典期間他大概很忙，基本上所有院系和規模稍大的社團都會邀請他去活動現場露個臉。他會出現在這兒，倒挺新奇的。

她走近了一點，布蘭登餘光看到她，轉過頭來，面露詫異：“薇利亞？”

騎士随之轉身。

“早。”薇利亞道：“在做什麼？”

“在聊天。”布蘭登笑了笑。

騎士的身高和布蘭登差不多。他身穿銀色的中世紀甲胄，全身上下包得嚴嚴實實，連一根頭發都沒露出來。

薇利亞：“……這是你朋友？”

現在是秋天，但他穿成這樣，恐怕還是會有點熱。

布蘭登：“是。”

騎士并未出聲。

“他戴着頭盔不方便說話。”布蘭登道：“一會兒商業街有遊行活動，他要先過去了。”

頭盔會阻礙視線，但應該不耽誤說話。薇利亞沒多問，或許他有别的原因呢。

騎士轉向布蘭登，似是看了他一眼，然後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布蘭登盯着他的背影，半晌才回頭，發覺薇利亞也在看相同的方向。

他道：“我們要不要四處逛逛？”

“你有空嗎？”

“第一天我沒安排太多事情。”

“走吧。”薇利亞拉着他去往市集的方向。

如果是她一個人，她當然傾向于待在安靜的地方，空出時間來想想事情。但是有布蘭登在身邊，不抓住這難得的機會去看點有趣的東西就太可惜了。

幾個月前，薇利亞對于在學校和布蘭登一起行動這件事多少還有所顧忌。如今威爾士學園公認的校草是斯諾，後來也有不少人提名維克多。布蘭登身為理事長，自然不可能被列入校草名單，他跟學生們也不是一個年齡段的人。但他在學生中間的人氣和受歡迎程度無疑是最高的。（注）

校内論壇關于他的帖子層出不窮。之前因為他和薇利亞走得近，論壇裡難免有人胡說八道。

薇利亞不在乎。她從小在沃茨家長大，就算什麼都不做，也會成為星盟的焦點，天天在網絡上被幾百光年之外的人罵，她早已習慣了。何況比起她，薩頓才是承擔絕大部分火力的那一個，薇利亞就是看着這些東西長大的，罵得再難聽她都見識過。

相比之下，威爾士學園的人畢竟還是素質高，發帖也很文明，措辭都不痛不癢的，更不可能對她造成什麼實質的傷害。

可布蘭登不一樣。他是理事長，如果論壇裡關于他的流言蜚語過多，很可能會降低他的威望和公信力，進而給他的工作帶來實際的困難。因此，即便他本人表現得不放在心上，薇利亞也還是會在這方面多加注意。

但現在好了。經過這段時間，論壇裡有高人将她的身份、她和布蘭登在戰時的交集一五一十分析了出來，結論與實際情況相差無幾。從各自的身份和經曆來看，他們兩人會走得近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分析帖的熱度居高不下，一直挂在首頁，常逛論壇的人基本都看過，漸漸也就不再有人說閑話。

對于這個結果，薇利亞很滿意。

——

騎士本不想參加遊行，但路過商業街時，他被歡樂的氣氛感染，不知不覺就随着人流走了進去。

遊行的過程中，他在街邊的觀衆裡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是維克多。該死的是，維克多竟然也在看他。

騎士沒敢多看，随着隊伍離開了。

長達半小時的遊行活動結束，他穿這一身累得夠嗆。最終停下的位置正好在圖書館附近，他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想摘掉頭盔透透氣。

一張更加熟悉的臉出現在他并不怎麼完整的視野當中。

斯諾笑了笑：“感覺怎麼樣？好玩嗎？”

騎士摘掉頭盔，歎了口氣，冷笑一下。

“熱死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