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傅宴華又不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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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苟猜測，其他人應該不知道傅宴華其實真的很愛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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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長廊一路向着深處延伸遠遠看不到頭，牆面上鑲嵌的琺琅工藝品被燈光一招，反射出瑰麗的光，腳下是剛剛鋪好的絲絨地毯，走在上面不僅沒聲，還軟乎乎的。

蕭苟站在原地前後腳掌來回用力，身子一搖一晃，手裡托着的托盤也跟着一起前^後傾倒。

好在這些日子在酒吧工作已經積攢了不少經驗，即使托盤已經往前傾了很多了，托盤上昂貴的酒依舊穩穩，屹立不倒。

蕭苟是第一次走這種材質的地闆，不說十分的好奇，八九分也是有的。

一路走一路玩，等到了經理再三強調過的包房門口前，蕭苟停下腳步，用着從傅宴華哪裡偷學來隻得皮毛的整理領帶技巧，理了理自己本來就很服帖的領帶。

蕭苟敲門，很有禮貌的三聲。

裡面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進來。”

幾乎是剛進門，蕭苟就感受到了不适，空氣裡混雜着各種信息素的味道，在錯雜的香味中隐約還聞到了類似于老鼠屍體的腐朽氣息，刺激着鼻腔。

有點想吐。蕭苟默默地想。

包廂裡面是七八位穿着正裝的Alpha，旁邊還或站或坐着不少打扮精緻穿着露骨的Omega正在陪酒。

蕭苟的視線隻敢在Omega裸露在外面的大片肌膚上短暫地滑過，便不好意思再看，紅着臉低頭把酒放在桌子上。

剛準備走，一個男性Alpha出聲叫住他了。

“等下，擡起頭來看看。”

聲音居高臨下地傳來帶着一點輕蔑的意味，帶着上位者的姿态，傲慢無禮，讓人聽了不是很舒服。

蕭苟隻是短暫地猶豫了幾秒，便把頭擡起直視那人。

寬寬的額頭，不是很多的頭發，大腹便便，油光滿面，像是包廂餐桌上的豬頭肉。

看見蕭苟的全臉，豬頭肉的眼裡閃過一絲驚豔，又很快被濃重的欲色所裹挾掩蓋。

“Bate?”

沒有信息素，所以勉強算個Bate，蕭苟點了點頭。

豬頭肉面露遺憾，又很快釋然，施舍般道：“今晚和我走吧。”

豬頭肉在這些人裡面地位應該最高的，眼見豬頭肉開口，其他Alpha眼裡的不甘随着時間的推移慢慢轉成幸災樂禍。

豬頭肉等了會兒，沒聽到蕭苟的答複，有些不滿地皺了皺眉：“怎麼不說話，在猶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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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苟還在想怎麼委婉地告訴豬頭肉自己待會兒還要去酒吧上夜班，實在沒有空的時候，身後的門突然開了。

一身挺拔的西裝，長而卷的頭發被根發帶紮好垂在胸前，表情帶着點倦意，目光掃過包廂裡的所有人後短暫地在蕭苟身上停留了一秒。

蕭苟聽到有人起身恭維，喊他傅總。

對于傅宴華居然會出現在這裡，蕭苟意外地張了張嘴。

從傅宴華進來的那一刻，周圍雜亂的氣息被一股更加強勢的氣味掩蓋，一時間蕭苟隻能聞到芬芳的玫瑰和其中夾雜着的烏木的苦澀，淡淡的，很好聞。

蕭苟特意擡頭看了一圈周圍，大家反應如常，好像隻有蕭苟才能嗅到這獨樹一幟的味道。

豬頭肉目光如炬，沒錯過傅宴華視線的短暫停留，試探開口：“傅總，認識？”

傅宴華：“認識，朋友家的孩子。”

蕭苟被傅宴華提出包廂的時候，腦子還有些懵懵的，有些不解地朝着包廂内又看了眼。

傅宴華：“想回去？”

空氣裡的苦澀氣息更濃了。

蕭苟不知道怎麼回答，沒吭聲，隻看着傅宴華。

傅宴華松了松領帶：“你是不是真的很缺錢？”

蕭苟點頭。

傅宴華了然，像是随手打發點小玩意的語氣道：“我給你，以後别來了。”

蕭苟下意識嗯了一聲，直到傅宴華的話再腦子裡面又過了一遍，才堪堪反應過來，急忙搖頭。

傅宴華：“為什麼？”

苦澀味蓋過了玫瑰味。

蕭苟仰頭：“我自己能賺。”

剛一動彈，制服口袋裡掉出來一張名片，豬頭肉的大名赫然在目，邊上的電話号碼特意拿黑筆加粗。蕭苟好奇地低頭看了一眼，不認識上面的名字，也不知道是誰是什麼時候塞他兜裡的。

傅宴華顯然也看到了，像是誤會了什麼，默然轉身隻丢下一句。

“随便你，看來你已經做出選擇了。”

人走了，苦澀的烏木氣息還停在原地留了好一會兒。

蕭苟想，雖然不知道傅宴華為什麼生氣，但是現在可以看出，傅宴華被他氣大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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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蕭苟熟門熟路地跳上副駕駛，又被傅宴華提着後頸肉拎到後座。

“狗不能坐副駕駛，坐了要罰款。”

蕭苟想說我可以系安全帶。

傅宴華：“系安全帶也不行。”

蕭苟想了想，好像是有這條規定，隻好沒勁地趴在後座上發呆。

空氣裡彌漫着淡淡的烏木香。

現在好了吧，傅宴華不高興，惹得大家都不高興了。

蕭苟朝着空氣呲了呲牙，第一次覺得傅宴華的味道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