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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宴華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和蕭苟時隔幾個月再次見面,會是這樣一副場景。
蕭苟可以在酒吧可以在咖啡店可以在便利店也可以在花鋪再不濟就算在狗主人的床上也好,偏偏就不應該毫無尊嚴得光着身子躲在戶外的灌木叢裡。
幾乎是沒有怎麼思考,傅宴華單手把身上的衛衣脫下扔到蕭苟身上,背過身一聲不吭。
耳邊除了風聲還有穿衣服時布料和樹葉摩擦時發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音,聽得傅宴華心頭一陣無名火,手指頭突然被拉了一下,傅宴華想也沒想直接甩開。
蕭苟怔怔地愣在原地,看着傅宴華緊繃的下颚線,無措地站在原地。
蕭苟呐呐:“傅宴華……”
傅宴華看過來的眼神冰冷刺骨:“蕭苟,我有沒有和你說過不要做這一行了?”
傅宴華努力壓制着自己的怒火,但是說出口的話卻是一句比一句傷人。
“做個人不好嗎?為什麼要去當狗?”
“大半夜光着身子被人家丢在外面好玩嗎?”
蕭苟被傅宴華兩句話吓得不敢出聲,腦袋死死低着,眼淚珠子一顆一顆往地上掉。
傅宴華告訴自己要冷靜,可看着蕭苟低着頭什麼話都不說就知道哭的模樣就是生氣,氣得理性全無,恨不得把蕭苟提起來把他腦袋裡的水晃幹淨。
站在吹了好一會兒風,傅宴華堪堪冷靜下來,語氣依舊不好:“先走吧,我帶你回去。”
地上的碎石很多,蕭苟沒穿鞋,一聲不吭地跟在傅宴華屁股後面,腳底被戳了個洞也不敢拉着傅宴華讓他停一停。
直到走出好長一段路,傅宴華回頭看了眼才發現蕭苟沒穿鞋。
什麼主人連鞋都不讓穿一雙?
傅宴華一時不知道是該氣蕭苟的堕落好是恨那個素未謀面的狗主人,剛剛好不容易消下去一點的火又起來了,冷笑兩聲,彎腰一把抱起還在默默流淚的蕭苟,大步流星地朝保安室走。
真該死
傅宴華在心裡咬牙切齒地罵了句,也不知道在罵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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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宴華第一次發現蕭苟有這種特殊的癖好,還在是在雙雙花房。
包好的花被送到傅宴華手裡,是一束百合,潔白無瑕的花瓣上還帶着點水珠,看起來很新鮮,香氣撲鼻,雖然比起其他花店來說,定價略貴,但在傅宴華眼裡這束花值得高出市價百分之五十的價格。
謝絕了店長加二微碼進群領更多福利的邀請,傅宴華揣着花剛準備走人。
身後傳來風鈴清脆鈴鈴的聲,店長暴躁的罵聲在身後響起:“蕭苟!我都和你說了,出來要穿鞋!”
蕭苟?
彼時傅宴華和蕭苟還處于一種陌生人以上,朋友未滿的狀态,沒有任何聯系卻在各個地方接二連三的碰面。
除了運氣,傅宴華找不到什麼理由。
蕭苟似乎剛剛睡醒,聲音裡面還帶着股困倦:“我忘了,睡得太熟了,昨天晚上好晚睡的。”
店長:“我就和你說了不要幹這行了,當狗賺的錢多是多,但是伺候客人累啊!一天到晚被親親抱抱還要表演節目,錢的是我自己會想辦法。”
“不累。”
店主人的聲音又氣又惱,實在算不上好聽,難聽得傅宴華原本堅定不移往外的步調一停。
“你就亂說,我昨天看照片你裙子都穿上了。”
傅宴華頓了頓,回頭看了眼,蕭苟穿着棉睡衣揉着眼睛,裸露在外面有大半個肩頭。
傅宴華強忍下心裡那股不舒服的感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花店。
蕭苟揉了半天眼睛,餘光中看到個熟悉的背影,還沒來得及确定就被楊雙雙抓住後領,隻來得及捕捉到空氣裡似有似無的玫瑰味,有點鼻熟。
“雙雙,店裡進玫瑰花了嗎?”
楊雙雙一臉複雜地看了眼蕭苟:“苟啊?你告訴我你做狗的地方是在狗咖,而不是什麼莫名奇妙的地方吧?”
蕭苟原本分散的注意力又被楊雙雙一句話吸引了回來,有些單純地反問道:“啊?除了狗咖,還有哪裡能做狗啊?”
楊雙雙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帶着點同情地摸了摸蕭苟的腦袋:“沒事,不是你這隻小狗該管的,玩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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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聽到這個對話,對傅宴華來說,沒什麼實感,可能是周圍出賣色相換取所需的人太多了,多到聽到這種對話已經可以波瀾不驚的程度。
可是當真的看到蕭苟沒穿衣服,出現在酒店的廁所時,傅宴華還是形容不上來自己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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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到木地闆上,空氣裡氤氲着咖啡豆烘焙後的濃香,聞得人昏昏欲睡。
蕭苟站在咖啡店的招待台,頭一點一點地直打瞌睡。
面前突然伸出隻手敲了敲台面,蕭苟被吓得整個人精神一震,擡頭看去,是一身烘焙服的店長。
店長沒怪蕭苟打瞌睡,倒是關心地多問了兩句:“昨晚沒睡好嗎?怎麼感覺今天那麼沒有精神?”
昨晚下班晚上吹了點風,今天早上發現腦袋暈暈的,測了測體溫發現有些低燒,問題不大,蕭苟吃了兩顆藥就來上班了。
蕭苟帶着點鼻音:“還好啦,睡得挺好的。”
店長沒戳破蕭苟明顯悶悶的聲音,年紀上來了面對乖巧的小孩總是不由自主地會多幾分耐心。
店長:“我放你假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今天客人不多,我一個人也可以應付。”
蕭苟啊了一聲,剛想拒絕就被店長推到了後廚:“别啊了,衣服脫了快回去,晚點我可就後悔了。”
蕭苟吸了吸鼻子,最後還是沒有駁店長的好意,去後面換上常服,和店長打了個招呼提前下班了。
其實下班之後該幹什麼,蕭苟也不知道,以前每一分鐘幾乎都被打工填的滿滿的,一下子空出來一個下午的時間,蕭苟反倒有些不自在,想了想撥通了雙雙的電話号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