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鏡子不過巴掌大小,樣式精巧好看,非常符合時下女子的審美,褚秀愛不釋手,時不時要拿出來照照。自從用了鏡子以後,願意入贅的俊秀後生漸多,質量也比從前的歪瓜裂棗好很多,褚家二老覺得此事頗為神奇,但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就沒有去深究,隻以為得了奇緣。
事情的轉變從一個清晨開始,褚秀發現自己的臉好像開始發生了變化。
“怎麼啦,寶貝女兒?”許聘擔憂地看向褚秀。
褚秀皺着眉頭:“娘親,我、我好像變醜了!”
“怎麼會呢,秀秀是不是因為快要成親了,所以擔憂啊,不用擔心的,是人家入贅咱們家,沒有人能欺負我們家寶貝女兒的……”
褚秀焦急地打斷母親說的話:“不是!我真的變醜了,我感覺我的臉好像不是我的了,我真的沒有擔心那些事!”
許聘不明白女兒在擔憂什麼,也聽不懂什麼叫做她的臉不是她的了,在她看來,褚秀的臉是真的一點變化都沒有,十七八歲的花樣年華,白嫩的皮膚幾乎能掐出水來。
但褚秀是真的出現了問題,她的脾氣開始越變越暴躁,對着家裡的仆人總是時不時打罵,讓人幾乎記不清原來那個嬌嬌軟軟愛笑愛鬧喜歡抱着母親撒嬌的小女孩的模樣了。定好的婚約被迫停止,而褚秀的臉也真的開始發生了變化。
“啊!”一聲尖叫傳來,“我不要這個,拿走!除了我的鏡子其他鏡子一律不許出現在我面前,都給我滾!”
小丫鬟伏在一邊瑟瑟發抖,連聲應是,連滿地的狼藉都沒敢收拾完,就退了下去。
殘破的碎鏡片裡映照出褚秀滿是血痕和瘡疤的臉,隻有她緊緊捏在手裡的那面銅鏡中照出的,才是褚秀原來那張完美無瑕的臉龐。
鏡子裡的褚秀好像突然笑了一下,而與之相反的,兩行眼淚從鏡外的褚秀臉上落下,褚秀内心惶恐,感覺自己好像在走向不可見底的深淵,沒有人能拉她一把。
一切都源自那面鏡子,褚文良是第一個驚醒過來的人,但是他們的女兒對那面鏡子已經沒有辦法放手了,無論他們是偷偷把鏡子拿走丢得遠遠的,還是将銅鏡摔得粉碎,他們想盡辦法,但那面鏡子仍舊會完好無損地捏在褚秀的手上。
等到褚文良四處求援,見過許多混吃混喝、招搖撞騙的神棍,最終求到昭臨寺中時,寺中這一代最傑出的弟子,唯一能解決此事的浮屠卻不在寺中,誰能想到,他們辛辛苦苦求助的人,日前還出現在離褚家莊徒步一日,坐馬車僅僅不到半日就能到達的平河鎮呢?
揣着昭臨寺送的護身符回到家中的時候,褚文良聽到了妻子驚慌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哭喊:“文良,你可算回來了,嗚……秀秀、秀秀不見了……”
與此同時,一縷黑氣從褚家莊的褚府逸散出來,正靜休的羅刹睜開了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