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倚不信：“那你為什麼怕它？”

“我會怕它？”齊旻陰沉沉地看着羅倚，看目光像是想要把他撕成兩半以解心頭之恨。若不是那敵我不分的封印，這小鬼和鏡子都該被他吃了融在他身體裡。

不多時，一道濃稠的墨色猶如一條黑蛇靈活地沖這裡遊過來将齊旻牢牢捆住，齊旻看見被束縛住的手腳“啧”了一聲沉沉地看了羅倚一眼，然後原地消失，隻留下了一面小銅鏡。

随着齊旻的離去，周圍的場景開始晃動，是幻境開始崩塌了。鬼女感覺到支撐自己的鬼氣逐漸散去，她不明白，明明他們勝券在握：“不，不，不！我還沒有報仇，我還沒有和裴郎成婚……為什麼！”

浮屠輕而易舉地将法陣壓下，發着金光的符咒将鬼女牢牢捆住，鬼女越變越小，直到變成了一塊骷髅頭骨。

禅杖還在不停地旋轉，浮屠看着頭骨滿臉不解，另一邊羅刹也尤為不解，他捏着齊旻離開時落下的小銅鏡希望自己那一瞬間的感覺是錯誤的。

羅刹的臉色難看得羅倚都不敢上前說話，等到周圍的腐臭氣息逐漸散去，羅倚一動不動地站了許久，腳都站麻了，才小心翼翼地出聲：“老師，那個齊旻……”

羅刹猛然轉過頭，他上下打量着羅倚，眼中泛着肉眼可見的猩紅色：“你見到他了？”

羅倚被吓得不敢回話，使命點了點頭，看到羅刹的臉色又猛然搖了搖頭。

羅刹閉了閉眼，呼出一口氣，眼中的猩紅色褪去，他又問了一遍：“你見到——齊旻了？”

羅倚略微松了一口氣，回答道：“是吧，應該是齊旻，就是我扮演的那個人。”羅倚完全不知道自己和齊旻的關系，隻以為那是自己在幻境中扮演的角色。

那幾縷魂魄居然與鏡子的邪氣混合着成長起來了？羅刹有些後悔當年的決定了，這下子到難以收拾的地步了，他看了眼自己身邊一無所知又心存天真的羅倚，有些頭疼。

沒有碎片的幹擾，幻境的殘局好收拾得很，浮屠很快就處理完趕了過來，當他看見羅刹的臉色，一時噤聲。

羅刹見他處理完将他拉到一邊問道：“如果殘魂成了一個新的個體……”

“不可能！”浮屠笃定，“殘魂不可能獨自成長為新的個體，哪怕有鬼鏡的邪氣加身，就當年他失去的那幾縷魂魄而言，這也是絕不可能的。否則現在的羅倚不是個傻子就是弱智，甚至可能幼年就夭折了。”

羅刹皺了皺眉，那他感覺到的齊旻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浮屠繼續道：“而且就你所說，那個的齊旻身上居然連點血腥氣都沒有，這太不合理了，厲鬼以食人精氣為生，手上或多或少都有人命，那他是怎麼存在這世間許多年的呢？而且看樣子能力還不小。”

羅刹思忖：難道他不是厲鬼，而是别的什麼東西？

“總而言之，褚家莊之事已解，褚秀小姐平安無事，褚家莊意外卷入此事卻沒有更多的人受到傷害，是大幸。至于齊旻，恐怕要問問當年的他托生之時究竟做了什麼了。”浮屠心大得很，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委托結束，可以繼續雲遊了。

旁邊自認為僅僅隻是來走過場的羅倚感受到羅刹盯着自己的目光頓時頭皮發麻，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