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永遠不會結束的黑夜
江留月和李寶型開完了關于官網後援會的會議之後,就想着要去看看權志龍。
剛才礙于那麼多人都在,她根本沒辦法和權志龍有任何溝通,在他輸掉比賽之後,江留月自然特别的揪心和難受。
她甚至都不敢擡頭,也不敢去聽楊賢石的話,生怕自己會聽了之後胡思亂想,盡是一些不好的
想法。
無論如何,權志龍都是會出道的!
盡管一次又一次的那麼對自己說,江留月還是對權志龍充滿了擔憂和心疼。
她心裡面,權志龍是多麼驕傲的人啊,這樣輸掉了比賽,怎麼可能會一點事情都沒有呢?
“哦,永裴哥~!”
江留月傷了腳,走路慢,她扶着樓梯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正好看見東永裴走過來。
他沒有卸妝,那白晃晃的油彩分外的打眼,江留月一眼就認出來了,趕緊瘸着一條腿蹦過
去:“永裴哥!!”
雖然權志龍輸掉了比賽,但是,東永裴的隊伍赢了,江留月也照樣真心的為他感到高興,便蹦
着去扯他的衣袖:
“永裴哥~~~你去哪裡~?祝賀你赢了比賽~……诶?永裴哥?”
東永裴站住了,然後隻是看了她一眼就低下了頭,即使隔着厚厚的油彩,江留月也看的出,他
的表情十分的黯淡,而更令她目瞪口呆的是,他的左臉,明顯油彩被蹭掉了很大一塊,冒
昧點說,像是……像是……
而他描繪的漆黑的眼圈,似乎暈染開了,黑色的油墨被什麼沖出了一條條的痕迹,髒兮兮的。
“永、永裴哥……怎麼了……”
江留月察覺到對方身上那沉重的氣場,不由得讪讪起來,小手慢慢的松開了他的衣袖,咬着嘴
唇,覺得十分的尴尬。
兩個人就那麼站了一會,東永裴才輕聲說道:
“志龍在裡面,你去看看吧。”
“诶?可是……可是……”
不等江留月再說什麼,東永裴就大步大往前走去,并且一把拽下了自己頭上的棒球帽,緊緊的
攥在手裡,他頭也沒回,走到安全出口之後就打開門進去,被突兀的甩下的門,發出有些刺耳的吱嘎和嘭的一聲巨響。
江留月愣了一會,有些心慌的往練習室走,她一着急,忘記了腳傷,剛走了兩步就“嘭”的摔
倒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的。
“嘶……”
江留月小聲的抽氣,看了看自己被摔的蹭掉了一塊皮的手肘,隻是甩了甩手就從地上掙紮着爬起來,她腳疼,又摔了一下,身體不怎麼能保持平衡,幾乎是有些踉踉跄跄的,等到了練習室門口的時候,她盡管一把抓住了門把來保持平衡,還是整個人都撞上了玻璃門。
疼死了……
江留月揉着自己的額頭,又拉的手疼,她想推門,腳腕又疼,可是,即使這樣,她也咬着牙,
推開了練習室的門。
“志龍哥?”
她小小聲的叫道,有些怯生生的。
練習室裡開了一半的燈,靠着門的那邊,是暈黃的溫暖的光暈,靠近牆壁那邊,是濃的化不開
的黑暗。
權志龍坐在地上,兩條手臂搭在膝蓋上,頭埋在裡面,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志龍哥……”
江留月吞了吞口水,不知道為什麼,覺得這樣的權志龍實在有點可怕,她深吸了一口氣,一瘸
一拐的慢慢的走過去。
練習室裡很安靜,她拖着腳步的聲音,聽起來,竟然有點刺耳。
“志龍哥……”
她又軟軟的叫了一聲,站在了光和影的邊緣,慢慢的蹲下來,然後跪坐在地上,試探性的又喊
了一聲。
權志龍依然是頭埋在手臂裡,整個人一動不動。
“……”
江留月咬着自己的嘴唇,伸出一隻小手,去碰了碰權志龍的手指。
她不敢整個人都過去,隻是跪坐在那邊,伸直了手臂,食指和中指很勉強的,蹭了一下權志龍
的手指。
光把兩個人的影子折射到牆壁上,權志龍在黑暗裡,她在光暈中,她伸直了手臂,有些肉呼呼
的小手,努力的伸直了伸直了,去小心翼翼的,碰觸那無精打采的垂落的修長的手指。
權志龍的手指很涼。
江留月又往前面跪着前行了一步,手指纏繞上他的手指,輕輕的扯了扯。
一下。
兩下。
三下。
“志龍哥……”
軟軟的聲音,糯糯的聲音,帶着獨特的聲線,像是一雙熱乎乎的小手,捂住了權志龍一直都在
嗡嗡耳鳴的雙耳,将那雜音隔絕開來。
他的喉嚨微微的哽噎,少年不甚清晰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慢慢的,睜開了雙眼,擡起了
頭。
“志龍哥?”
因為他終于有了反應,小小的少女開心不已的露出了笑容,大大的黑溜溜的眼睛裡,盈滿了細碎的金色的光芒,她頭發散着,垂落在窄窄的肩頭,就像是和那從天花闆上傾瀉而下的光交織
在一起一樣。
權志龍有一瞬間的恍惚。
說實話,他對江留月,一直有一種這樣的恍惚。
江留月真的太美好了,什麼都美好,從發絲到腳尖都美好,從笑容到淚水都美好,美好的仿佛
根本不該屬于他。
他有時候看跋山涉水,有時候看雜志,有時候看海報,看上面嬌豔如同帶着露水的花朵般的孩
子,隻覺得江留月離他是那麼的遙遠和陌生。
如果再不快點出道的話,兩個人的距離隻會越來越明顯,江留月的追求者會越來越多,他也許哪一天,就會弄丢她這件事情,越發的清晰。
而他已經等待了六年,磨練了六年,這六年本該已經足夠他站在舞台之上。
所以出道這樣的事情,本來就理所當然。
又是怎麼變成現在這樣的情況的?~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志龍哥……你怎麼了?”
江留月看着權志龍呆呆的樣子,她沒見過權志龍這樣迷茫又無助的樣子,他那麼瘦,瘦的骨骼
仿佛可以刺透薄薄的皮膚,張成一副血淋淋的羽翼。
她還是個孩子,可是,她現在看着權志龍,更覺得權志龍是個孩子。
一個需要安慰,并且馬上就要哭出來的孩子。
“志龍哥……志龍哥……志龍哥……”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更不知要怎麼安慰他,隻能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從有光的地方,
往他所身處的黑暗中爬。
權志龍瘦瘦的手腕被她的兩隻手握住,她噙着眼淚,用力的把權志龍往外面拖,往有光的地方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