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 Butterfly
有時候一次加速的心跳,就可以造就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
正如有時候一次不經意的眼神,就可以将它毀掉一樣。
人就是如此善變的生物,這是人的魅力,也是人的劣性。
權志龍陰沉着臉抱着胸口看着正在液晶屏上面變換的紅色的數字,瞳孔裡也是一抹猩豔的紅。
時間是淩晨兩點,他剛從釜山結束了工作回到首爾的宿舍,一身的風塵仆仆和疲倦,但權志龍此
刻翻湧的情緒卻并不是因為高強度的工作以及工作中那些十分不愉快的小插曲。
因為他是權志龍,不管是打造一首脍炙人口的曲子,還是創造一個無以倫比的舞台對于現在的他
來說,都已經不是難事,至于工作中碰到的一些挫折和坎坷,更是不值得一提。
權志龍并不是YG嬌養着隻在練習室裡跌打滾爬的小少爺,他十二三歲就開始跑舞台,混地下,吃
過虧,也讓别人吃過虧,受過苦,現在也已經苦盡甘來,對于用了六年才走上的這個舞台,他比
誰都要珍惜,也比誰都願意承受一些犧牲。
所以,釜山地下那些音樂人對他迎合大衆市場而做出的風格改變嗤之以鼻甚至冷嘲熱諷這件事
情,權志龍就算再難受也不會放在心上。
他非常清醒,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這些非難和不解隻不過通往成功道路上必須要經曆的一部
分,隻要能忍過去,隻要能抓住市場,他早晚可以用堂堂正正的rapper身份去征服整個大韓民
國。
事實上,他的夢想已經快要變成現實,個人的SOLO一輯已經在準備當中,這是傾盡他許多心血去
完成的,要去震撼整個歌謠界的完美的作品。
權志龍對此充滿了信心,所以,即使現在忍受一些不那麼善意的刺耳聲音,也絕對在他的承受範
圍内。
——他是誰。
大韓民國最炙手可熱的組合BIGBANG的隊長,韓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制作人,最被期許的大熱作曲
家。
更不要說他還如此的年輕,未來還充滿更多絢爛的可能性。
權志龍打開了宿舍的門,客廳一片黑暗,隻有兩扇門下漏出微弱的光。
他換了鞋子,将行李箱先放到一邊,穿着拖鞋直接走到最邊上的那一間,直接開門進去。
這是大聲和勝利共用的房間,大聲因為舞台劇的巡演而無法回來,隻有勝利一個人在。
而那個熊貓眼的小子已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權志龍走過去,從他的腦袋底下抽出那被壓得皺巴
巴的還帶着可疑水迹的本子,随手翻了翻——是勝利正在參加排練的舞台劇《驟雨》的劇本。
權志龍歎了口氣,伸手呼噜幾下忙内的腦袋,掐着他的後脖晃了晃:
“忙内啊,去床上睡吧。”
“恩恩恩。”
李勝利迷迷糊糊的應了,動也不動。
“勝利,起來,去床上睡。”
拿他沒辦法,權志龍一邊說一邊抓着忙内窄窄的肩膀将他半拖半抱的扯起來。
已經睡暈了頭的勝利迷迷糊糊的嗯着,腳下踉踉跄跄的被權志龍拖着到了旁邊的大床,整個人撲
通就倒下去,卷了卷被子,立刻睡熟了。
“臭小子。”
權志龍沒好氣,伸手給他脫掉拖鞋,又把人往上扯了扯,将被勝利壓在身下的被子扯出來給他蓋
好。
像是個老媽子一樣任勞任怨的照顧完了,權志龍照着李勝利腦袋又狠狠地巴了一下,看着他吃痛
的皺眉縮脖子往被子裡拱,又覺得好笑一樣,伸手關掉了燈,退出了房間。
将門輕輕的關好,權志龍走到客廳在沙發坐下,摸了摸口袋,掏出煙,叼上了一根,再摸遍了口
袋,卻沒找到火。
他便隻好叼着煙坐着,也沒有開燈,隻有拐角走廊的窗,在木質地闆上投下方塊大小的月色。
被濡濕的煙嘴傳來苦澀的口感,像是尼古丁融化在嘴裡。
權志龍看着近在咫尺的自己的房間,靜靜地看着,向後仰去,整個人跌入沙發裡。
初夏的夜晚有些悶熱,讓人的胸口也仿佛堵了棉花一樣透不過氣。
房間的門縫裡漏出燈光,像是穿透黑暗的一道光線。
權志龍站了起來,他快步走過去,又在門口停住,手擡起了,卻不敢放上門把手。
他終于咬不住煙頭,煙掉在腳邊,他像是被燙到一樣後退。
就在這一瞬間,他咬了咬牙,猛然擰動了把手——
“咔啦。”
把手發出機械絞合的聲音,卻并沒有因此打開門。
很明顯,門被反鎖了。
權志龍一下子愣住,他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情況,江留月以前從來沒有反鎖過門啊。
與此同時,門縫裡微弱的光一下子熄滅了,房間陷入了深不見底的黑暗。
恐慌和不知名的情緒同時襲擊了權志龍,他甚至以為自己産生了錯覺,他又一次去擰動門把手,
而且這次是頻繁的急躁的恨不得要把把手給擰下來。
“哐啷哐啷咔咔咔”
把手被迫發出各種機械撞擊的聲音,在靜谧的夜晚格外的刺耳。
權志龍額頭都冒出了冷汗,背心也是,他急躁的擰動把手,甚至擡腳踢了兩下。
“哐!!!!”
最後一腳把他的腳都給震麻了,發出的聲音格外的巨大。
這時候權志龍才仿佛找到了聲音一樣,他急促的呼吸然後張嘴說話,反而被嗆的咳嗽了兩聲:
“貴順,你給我……”
他一拳砸到了門上,又是咣的一聲響。
這次連熟睡的勝利都給吵起來了,迷迷糊糊的走出來,站在門口喊哥。
“勝利……”
權志龍猛然回頭,對着還在揉眼的勝利問道:
“你沒看到燈光嗎?”
“啊?”
李勝利很明顯還沒清醒,搖着頭說:“什麼燈光啊,哥你什麼時候回來……”
“你怎麼能沒看到呢?!明明就有燈光……”
權志龍明顯火大了,他幾乎是咆哮着對勝利說,然後轉過頭指向那扇怎麼都擰不開的門——
門就在這個時候開了。
江留月慘白着一張臉站在門口,表情也是呆呆的。
權志龍愣住,話語戛然而止,下一秒卻一個箭步走了過去。
“志龍……”
江留月看到了他,立刻露出了笑臉,眼睛裡也有了神采,她剛要說話,就被堵住。
“為什麼不開門。”
權志龍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
他的眼睛是紅色的。
猩豔的那種紅。
“為什麼不開燈。”
完全沒有給江留月說話的機會,他又緊逼着問道。
“為什麼。”
他一邊說,一邊伸出手抓住了江留月的肩膀,那窄窄的纖細的肩膀被他大力的攥住,用力到指節
發白的程度。
“我問你為什麼要這樣!!!!”
他用絕望而憤怒的聲音咆哮道,就像是受了傷的野獸一樣。
江留月完全愣住,眼睛瞪的大大的,小嘴微張,笑容還凝固在臉上,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情。
“……哥……”
最先清醒的人卻是勝利,他已經完全被他哥忽如其來的爆發給吓得清醒了,趕緊上來拉開權志
龍:“你這是幹什麼啊……”
然而根本辦不到,權志龍雙手死死的掐着江留月的肩膀,一雙眼睛死盯着她,隻是不停的粗重的
喘息着。
李勝利感到無措,急的在旁邊抓頭發,哎呀這個時候為什麼永裴哥不在!
江留月從頭到尾一個字也沒說,隻是睜着那雙大大的眼睛,呆呆的看着權志龍,沒有反抗,也沒
有回答。
而權志龍卻忽然松開她的肩膀,改為雙手緊緊地抱住她,将臉埋在了她的肩膀。
他軟弱無力的用快要哭出來的聲音問道:
“你為什麼總是想要逃跑呢。”
是我哪裡不好嗎?
【一聲不響的沒有聯絡的離開,
然後某天又忽然的出現,
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權志龍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害怕的。
或者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