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莎朗溫亞德,二十世紀好萊塢最耀眼的明珠。影評家說她同時具備極緻的明豔與神秘,導演和編劇們說無論适合與否,她可以演出任何角色;她的狂熱影迷們稱她為不會凋謝的玫瑰花,因為在歲月并沒有過多苛責這位美人,幾乎沒有在這位明星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降谷零曾為她做出許多準備和調查,但也隻是到此為止了。沒有私生活,沒有社交,甚至連狗仔的爆料都少得可憐。降谷零曾以為這是因為明星的保密工作本該如此,現在他突然意識到,原來這人并不單單是一支無刺的玫瑰花。
“…端子小姐找您要建議?”降谷零努力露出一個沒什麼破綻的微笑,“真是稀奇,我還以為端子小姐不會和任何人交心到那種程度…她不向我講很多關于自己的事。”
莎朗頗為輕浮地笑,“你開始好奇了…不,應該說你一直在好奇,你想知道她找我要什麼建議,對吧?”她又看向降谷零,“别緊張,小男孩,這不是什麼秘密。”
“不要再喝果汁了,”她拽着降谷零的衣袖,半強迫地把對方扯去了吧台。即使是在這樣敞亮的宴會廳裡,這裡也算是個私密的場所。厚厚的帷幔隔絕了大部分視線,至少讓降谷零沒有那麼如芒在背。
“來杯曼哈頓。”女明星找酒保點了杯雞尾酒,等橙黃色的酒液端上來,又把它推向降谷零,正式開始了話題。
“你知道近野三相和他的管家是什麼關系…對吧?”
降谷零的腦海裡閃過剛剛聽到的對話,“我知道…”他放低了聲音,假裝自己正在為即将談論的事情感到惶恐不安,“如果,如果我知道的那些是事實的話…”
沒想到能在這裡證實這條消息。降谷零想,如果近野三相與他的管家有些私情,那麼近野端子近幾年的憔悴也許就有了解釋。
“…怪不得端子小姐那樣緊張憔悴。”降谷零惋惜地歎了口氣。
莎朗似乎又被他逗笑了。“是的…我也沒辦法眼睜睜看着一朵小花就這樣枯萎。”似乎是為了配合降谷零,她也把聲音放低了點,含着沙啞的風情,“你知道的,她比我小這麼多,還是個小姑娘呢…所以我給了她一點小小的建議,讓她狠下心來。”
“我勸他幹脆利落地抛棄現在的這些爛事,我可以給她提供幫助,然後她就可以遠走高飛…我甚至為她在今年的電影節預留了一個座位,到時候她會是我的小女伴。”
“一開始很順利,她開始着手脫離現在的生活…我一直在等着她,但她卻突然後悔了。”
“…于是結果就是我們看到的這樣了。可憐的小姑娘,沒想到她最後還是沒能抛棄自己的過去。”莎朗說,臉上是真誠的惋惜。
降谷零默默歎了口氣。
是個老套的故事…但還是讓人心裡發酸。三條鮮活的生命,一朵搖搖欲墜的花,本來,如果女明星說的都是實話,本來這花朵是可以重新盛開的。
兩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了半分鐘。
“好了小家夥,我解開了你的好奇,你總該回報我點什麼才好。”女明星對他微笑,眨眨眼,重又回到了一開始的話題,“我還是想要知道你的名字。”
“真感謝你的解惑,溫亞德女士。”降谷零說,刻意做出心虛的模樣,“也許你已經看出來我并不屬于這裡…因為我其實是冒名他人的身份混了進來,他委托我調查這起滅門案。”他向對方遞出印有“安室偵探事務所”的名片,“委托人的姓名不便透露,但是也許您以後有想要聯系我的時候…”
而對面的女人笑容明晃晃地冷了下來。
“安室偵探…是嗎?”她問,挑起一邊眉毛,意味不明地看着降谷零。于是降谷零做出一副坐立難安的模樣,“是、是的,”他微微低下頭以示歉意,“非常抱歉向您隐瞞!但是很感謝您提供的線索,也許會幫助我們和警方找到真兇。”
在女明星意味不明的眼神下降谷零低了很久的頭,終于聽到一聲來自對方客套的告别。于是他緩慢擡頭,目送着莎朗款款走出自己的視線,暗自松了口氣。他并不知道對方來自哪裡,所以現在無論在對方面前暴露哪一層身份都有可能引來緻命的危險,最好的方法是讓對方覺得自己是别人雇傭來的第三方。也許他的說辭沒那麼盡善至美,他最好回去好好經營一下安室偵探的身份…
他的手機突然微小的震了一下。
那是他給他們四個設的特殊提示音。會是誰?降谷零一邊思考,從兜裡掏出手機,不是hiro,他估計比自己還要忙;是松田或者班長的概率很小,因為他們都知道降谷零正在做僞裝任務,除非有什麼要緊的線索,否則應該不會給他發消息;那就應該是萩原研二…他之前擺脫這位半個同行去組織内部查查那個死去的山口組幹部來着,沒準是有眉目了。
他點開手機。
格蘭菲迪給降谷零發來了消息,“不知道算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他說,“這位幹部在組織的暗殺名單上,而且是已完成的任務狀态…也就是說她其實是被組織滅口,也許和你現在追查的案子沒什麼關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