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響随着他推動相框的動作傳來，接着是驟然濃烈了好幾倍的甜味。萊伊皺眉聞了一下，然後歎口氣捂住鼻子，“我們可能需要濕毛巾。”他說。

蘇格蘭用眼神詢問，萊伊已經行動力極強地踏出了走向衛生間的腳步。“是□□的味道。”萊伊遠遠地回答他，然後是水龍頭被打開的聲響，“應該還有幾種有機溶劑…應該隻是揮發了，這點濃度還不至于讓我們中毒，但是聞久了可能會被麻醉頭暈。”

水流的聲音被截斷，萊伊走出衛生間，把毛巾遞給蘇格蘭，“還是捂一下比較好。”

蘇格蘭心情複雜地接過毛巾，指尖在濕潤的纖維裡收緊，在發現甚至是肥皂水之後更加複雜。他也是兩輩子第一次見萊伊這麼體貼，心裡除了不好的預感什麼都沒有。他到底想要幹什麼？或者說他到底要什麼？

“…萊伊，”蘇格蘭開口，“你、”

“咔咔”

門口突然傳來開門的響動，打斷了即将開始的話題。兩人悄無聲息地閃入書櫃側邊的陰影，同時産生誰會有鑰匙的疑問。萊伊握住手裡已經上了膛的槍，在兩人放輕呼吸的等待中，把手緩慢地旋轉，細小的腳步聲傳來。

“…爸爸？”稚嫩的女聲詢問。

蘇格蘭聽見萊伊的呼吸沉重了一瞬。女孩的面容确實如他們在照片中看到的一樣，有着和她的父親相似的眉眼。那麼她是被放出來了？還是自己逃出來的呢？無論如何線索都突然連上了，她的出現簡直給調查開辟了一條捷徑。蘇格蘭一下子覺得有點好笑，因為這對他來說确實是意外之喜中的意外之喜，但是在萊伊眼裡嘛…

啊，作為窮兇極惡的組織成員，這時候應該做什麼呢？他想，然後從陰影中踏出來。女孩看到他似乎瑟縮着後退了一步，但好像沒有被突然出現的陌生男人吓到，隻是鼓起勇氣繼續詢問，“你、你是誰，我爸爸呢？”

“把我當成什麼黑暗騎士好了，”蘇格蘭微笑，語氣輕飄飄的，似乎陷入了某段回憶之中，“不過很抱歉，我出現在這裡是因為你的父親已經去世了。”

萊伊也從陰影裡走出來。小姑娘敏銳得讓蘇格蘭意外，幾乎是一眼就注意到了這個看起來就不像好人的家夥手裡拿着的手槍，腿一軟跌坐下去，死死地捂住了嘴。蘇格蘭幾乎有點贊賞這小女孩，其實她一旦尖叫出聲，對他們來說反而更難辦，也許還要應付聽見尖叫趕來的鄰居。但是他們确實多得是辦法讓小女孩沒法求救，不惹怒他們顯然是更明智的選擇…這下他真的有點相信女孩真的是從市川或者戶田手裡逃出來的了。

…不過這樣一想，這家夥應該也是故意的吧？蘇格蘭似笑非笑地看了萊伊一眼，轉頭繼續和小女孩說話。

“如果我是殺了你父親的兇手，我也許會在這裡就把你解決掉，以防十五年後你帶着你的朋友夥伴來把我送進監獄。”蘇格蘭的聲音輕得像耳語，卻讓女孩渾身一顫。

他走近癱在地上的女孩，蹲在對方面前溫柔地笑，“不過很遺憾，我今天真的幹的是黑暗騎士的活。起來吧，跟我們說說你是從哪裡逃出來的，好讓黑暗騎士們幫你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