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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唯一的好消息是沒有堵車。
松田陣平從出租車踏出,環視普拉米亞要求他到達的目的地。他沒有來過這個遊樂園——松田陣平根本不常去任何遊樂園,也就是說環境優勢完全屬于對方,如果對方給他什麼謎題他甚至得要現場查閱地圖。介于他在路上已經花去了兩小時中的20分鐘,他最好快點找到下一步的提示。
在他的餘光中,身着誇張執事服的服務人員向他走來。
“是松田陣平先生嗎?”對方對他儀态标準地行禮,和正在招待貴賓的其他幾位執事動作一模一樣,簡直像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應該是不知情的第三方?當然也有可能不是,但是無論是不是都是等他活着從這個遊樂園出來才能思考的下一步了。
“啊。”于是松田陣平隻是點點頭,多餘的一句話都沒有說。
“請跟我來吧,”執事示意松田陣平跟着他走進園區,用自己的手環幫警官刷開了進入遊樂園的門禁,“這邊,您的服務中包含一份禮物,在休息區,幫您預定門票的女士要我交給你。”
“女士?”松田陣平猛地看向執事,銳利的眼神讓對方似乎瑟縮了一下,“你和她見過面嗎?”
“呃,是的?”執事似乎對他的問話感到疑惑,“一位高挑的異國美人,說十分抱歉今天的遊樂園之旅無法陪伴您度過,希望您過得愉快——啊,這是她送給您的玫瑰。”
談話間兩人走到了遊樂園入口的休息室,執事從旁邊的櫃台拿出一捧紅色的鮮豔花朵,在周全的告别之後對他鞠了一躬,離開去接待下一位顧客。松田陣平在休息區旁邊找了個椅子坐下,皺着眉檢查花束,果然在夾縫間找到一張紙條。
他把花随意丢在了旁邊,展開紙條,紙條上似乎是一首匆忙寫就的小詩,紙張完整沒有褶皺,看起來應該是一道純粹的文字謎題。松田陣平仔細看了幾秒,沒急着思考,先起身在遊樂園入口附近找了一張全覽地圖。
“也真是辛苦她了,又是安炸彈又是寫詩的…”松田陣平吐槽,想用一個玩笑放松精神,卻沒能成功。他閉上眼深呼吸,在心裡警告自己不要焦慮——他現在完全是孤立無援地面對一場恐怖襲擊,在意識到園區的人流量之後更是心焦到喘不上氣。别緊張松田陣平,現在你必須做到解開這個謎題拆除炸彈,你可以做到的。幾次深呼吸後,他睜開眼睛,快速浏覽着紙條上的内容:
“正午與午夜在我出生時相會,清晨和傍晚在我蛻變時循環,玫瑰與飛蛾在我破繭時榮枯,我是誰?”
他一看到這種東西就開始頭疼。說實話這不是松田陣平擅長的東西,叫他現解微分方程或者傅裡葉變換某段函數絕對比這種神叨叨的謎題容易。但是對方也在電話裡說得很清楚,“我隻是想要你死”,說明這道謎題不會超出他的知識範圍,至少得把他送到炸彈旁邊才行——好的,松田陣平,思考。
按照字面意思來看,出生、蛻變和破繭似乎分别對應三個時刻,正午與午夜的相會似乎指向12點,而清晨和傍晚指向6點,最後一句…是玫瑰的花期或飛蛾的結繭周期?這并不在我的知識範圍之内…别緊張,松田陣平,思考…玫瑰,她送過來的那束玫瑰,上面會不會有提示?卷發的警察從旁邊的座椅上提起那捧花上下左右翻找,在捆紮花束的絲帶下找到了提示。包裹花束的彩紙上寫着訂花地址、電話,最下面一行是最佳觀賞期限:五天。
現在他得到了三個數字。是UTM坐标?不,他沒法在沒有詳細地圖的情況下知道某個點的具體坐标在哪裡;項目編号?不太可能,三個數字對應三種不同的項目,光是全部體驗都不止2小時,炸彈犯應該必須得确保他在場…就隻有這些了嗎?别放棄,松田陣平,思考,想想其他的暗示。時刻,鐘表,會不會和旋轉或循環有關系?他的目光移向園區地圖,旋轉木馬,糖果杯,摩天輪,大轉盤,會是哪個?或者在回到數字…12、6、5,這三個數字有什麼聯系?
他的瞳孔驟然緊縮。
也許…12和6不單單是時刻,也是循環的一部分,他想,簡單的計算,12乘6得到72,而黃道七十二侯曆法,正好可以将一年均分成72個5天。
死亡是72。如果最終計算得到的是這個數字,範圍将一下子縮小到唯一的目标——多羅碧加摩天輪。作為東京的地标性建築,多羅碧加摩天輪由著名建築師森谷帝二設計,一舉刷新了當時世界上最大型摩天輪“迪拜眼”創造的48轎廂的記錄。被譽為所羅門之眼的多羅碧加摩天輪共有72個轎廂,一個遊覽周期長達一小時,轎廂到達最高點時甚至可以俯瞰整個東京的風景。
于是松田陣平确定方向,向摩天輪方向走去。希望這就是終點,他想,别再有花朵和詩歌等着他了,他已經沒有那麼長時間用來解開下一個謎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