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蕭喜還在奇怪為什麼她的小可愛辦完了事情卻不出來,并且還毫無動靜,她的傀儡術也沒有感知到異常。
她啟開屋子,剛好這個動作會掀起一小陣微風。她隻見一些粉碎的紙屑鋪面而來,她立刻呆住了......她的紙人居然毫無征兆地慘遭毒手了!
“什麼人!”蕭喜看到一個全身漆黑的鬼影在屋子裡遊蕩,像是在搜索什麼東西一般。這個鬼影定然是迫害她的小可愛們的罪魁禍首!
那東西聽到了蕭喜的動靜,趕忙揣着什麼東西就要沖破蕭喜的阻攔,想要從窗子逃離現場!
“休想跑!”蕭喜一聲大喝,從袖子裡掏出一些紙人,迅速在手中結印,操作紙人飛舞,去阻攔那東西的去路。
眼見着那東西就要湊近蕭喜,她神情緊張着,她想要闖入屋内來直接封鎖對方的去路。可是奈何那黑影速度極其快,她的手速壓根跟不上,最後竭盡全力也隻是揪住了對方的衣袍。
衣袍被掀開,黑影不在,隻留下了一隻無頭黑人,且隻有半截真身,其餘皆是無影的煙霧氣。月色慢慢爬了上來,灑下一片清輝,而對方衣袍不再,蕭喜看見那東西是沒有影子的。
蕭喜茫然,這......哪裡是妖怪?!這明明是鬼!
她怕鬼,來自靈魂深處的畏懼使她怔住,她蓦然退步,眼見着對方快要逃離。
她顫抖着手下意識從屋内握起一隻小巧的匕首,往前方射去。結果出乎意料的是那鬼物居然被射中了,鬼在惶然間将懷裡的東西抛下,忙不疊地想要逃走。
此時榕樹上的芍七眼見屋子裡闖出一道黑影,隻以為是蕭喜,于是就趕忙摩拳擦掌地要去大幹一場。
誰知道他這個“假鬼”遇到的卻是真鬼!
兩隻鬼瞬間纏鬥在一起。
蕭喜還在屋内兀自出神,客棧外的打鬥聲她卻全然不顧,她也沒有心思去注意那些事情了。她現在回想起剛剛的驚心動魄,還是會渾身打顫。
她不想再留在這裡半刻。
夜色如墨,清風蕩漾,同時在這月光淺淡下,她卻感知不到絲毫美感。在這裡,她隻能想到剛剛觸碰到的衣袍......和衣袍下的鬼怪。
原來,這個世界上是真的有鬼的啊。
蕭喜撐住身體,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從僵硬的狀态中調整回來。剛剛一個不注意就“撲騰”坐到地上了,一個屁股墩下去,可真是不容易。好像......有點腫了。
她留意到剛剛那鬼留下的東西,雖然她很怕,但是她沒有理由去放棄。所以,她還是鼓起勇氣去拾撿了起來——這是個木匣子,裡面的東西還會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像是珠子。不過,裡面究竟裝的什麼東西,她現在也沒有心情想知道。
她抱着小巧簡樸的木頭匣子又爬回來自己屋子,走前還不忘給這扇窗子重新下個符咒,以免第二日遭人懷疑。
一切還如初。
她那間屋子的窗戶還啟着。
隻是,屋裡的人卻變了。
一道白色的身影靜靜坐在屋子裡的茶幾前,手中還把弄着被蕭喜踢到角落裡的那團皺巴巴的黃符。
月光的清輝傾瀉而下,照拂着少年修長的身影與清冷的側容,月色照在少年的連領白衣上,越發亮出純白珍珠的光澤。這樣看來,朱白色的身影還是那樣迷人,這道身影很像一位從天而降的月下仙人。
裡面“月下仙人”修長白皙的手指讓人很難挪開視線,可是現在的蕭喜卻沒有心情觀看如畫的美人。
她沒有被驚豔到,反而是下意識地踉跄了一步,好在沒有摔下去,畢竟她還在窗外的檐階上。
“怎麼,還沒回神?”朗月帶着不明顯的笑意哂道,不隻是嘲弄還是諷刺。
“進來吧,”朗月慢慢放下了手中已經被展開的黃符。
蕭喜沒說話,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從未和這個公子有過交集,她對他的印象徒留對方在詹老爺面前的一番說辭上,每次她注意到少年的時候,都不由地心顫幾分,這人冷靜而漂亮,總給人望塵莫及的感覺。
每次同朗月在一起的黑衣青年如今卻不在了,那個聒噪的家夥不在,蕭喜居然也覺得不适應了。那家夥總是怕她玷污了他家公子的清雅,每次都會對蕭喜的行為千番阻攔。
所以,她對面前這個幹淨清澈的少年,還是隻有“陌生”這一感覺。
一向大大咧咧的蕭喜不知怎的,卻不敢在這人面前繼續造次了。
“被吓到了?”朗月繼續道。蕭喜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畢竟她一向覺得這位高高在上的公子話少得可憐。如今,也會這樣關心人?
“沒......沒沒有。”蕭喜似乎不想承認自己也有軟弱的一面,她有些心虛。
“你哭了。”朗月移開眼睛,漠然冷說。
“你才哭呢!我一大老爺們怎麼可能會哭!”蕭喜當即惱羞成怒,操起她吞丸後練就的那口粗嗓子大聲道。
“所以你還會留在這裡嗎?”
“我什麼都不怕,當然留在這裡!”
“你明明很怕鬼,卻為何要執迷不悟?”
“你這人說話怎麼這樣!”蕭喜一氣,居然把剛剛丢了的魂兒又撿了回來,現在的她沒有剛剛那麼慫了。
蕭喜不顧對方的話,隻是自顧自地爬到床上,毫不客氣地占了床,但也隻是在床上打坐,不肯閉眼。
“放心,我在,這裡很安全,你可以睡。”少年背對着她,挺拔的坐姿讓蕭喜覺得确實有幾分可靠。
“我再強調一遍,我可不是因為慫才不睡的!”
“那是因為什麼?”朗月無奈笑了笑。
“沒什麼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