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喜則樂呵得要命,一時間對于昨夜的恐懼之意居然消失地一幹二淨。
蕭喜還不禁腹诽,怪不得市井上那些花花公子這麼喜歡調戲漂亮的姑娘,敢情互換個位置,代入到她身上,居然是這般爽歪歪!
朗月終是忍無可忍,甩了甩袖子,斥責蕭喜:“不知羞恥!”
然後慌慌亂亂地走得更快了。
蕭喜則在後面追他:“哎呦,小公子,慢點慢點,等等我喲!”
……
一路上,包括坐在馬車上的時間裡,朗月都在耐心地回答蕭喜的問題。
同時,蕭喜也成功地把昨夜那些瑣碎的細節想了個明白,終于梳理通了之後,蕭喜便道:“所以,昨夜那些什麼蠟人啊,幻局什麼的,都是一隻妖怪的手筆!你比我早一步到了金府後院,是因為你比我提前破解了幻局。至于我們為什麼沒有察覺到妖氣,也是因為我們都被幻局迷惑了。”
朗月頓了頓,一時間竟然覺得心裡頭有些說不過去,畢竟,騙人是不對的。
但是青燈與他都想得一緻,畢竟某些涉及仙機門的機密讓更多的外人知道其實并不是好事……而且蕭喜既然從一開始就有忌憚仙機門的表現,也是因為她有自己的過去和想要隐瞞的秘密。
朗月也已經從青燈口中得知了其中很大部分,一開始,他很想明了蕭喜的動機,可是一旦察覺到這些的動機的悲慘和對蕭喜的上海後,他終是也想了個明白,覺得這并非是站在高高在上到角度去體諒蕭喜,反而是一種冒犯。
青燈所言,讓他幫蕭喜擺脫那些過去,他也暗暗承諾自己一定要做到,因為他把這個當做了彌補冒犯蕭喜的措施。
綜上想法,朗月還是覺得這種善意的謊言對于蕭喜來說才是最好的。
朗月也終于體諒到了所謂“善意的謊言”的力量,一想到這個,他對于之前斥責蕭喜卑劣行徑的事情就更加愧疚了。
蕭喜而今又繼續對他道:“然後我因為沒有察覺到絲毫的妖氣,又因為那融化的蠟人實在看着恐怖詭異,所以我被吓得沖進了院子,然後還暈了過去。
再然後你出現了,最後還反殺了妖怪,我就這樣休息到了天亮。至于所謂的手記,也是妖怪想要請君入甕做的手腳,壓根就不存在是吧?”
“嗯。”
“嘶……”
“怎麼了?”
“你不對勁兒,以往你要是碰到這種事情肯定不會對我如此坦誠,而且以你們仙機門的作風……指不定還在這番說辭裡添油加醋了什麼,什麼老是覺得妖物罪大惡極巴拉巴拉什麼的,你是不是也是這樣的?”蕭喜盯着朗月不放。
朗月遭不住蕭喜審判似的目光,隻是垂下眼眸,平靜開口:“随你怎麼想。”
“算了算了,”蕭喜擺了擺手,不想再與朗月計較下去。
“對了,我有一事想問你。”朗月擡眼複看蕭喜。
“說罷。”
“為何你對妖物的态度如此不同?”
“我沒有什麼不同。不同的明明是你們罷了,妖物和人都是差不多的,妖物勝在有法力,人呢勝在有心思,各有所長。隻是,人心永遠占據上風,妖物不知什麼時候就成了過街老鼠,人人要喊打。
我自己是人,沒有要刻意包庇妖物的意思。但我比較特殊,在我很小的時候,我見過妖哦~他平日裡傻傻的,還和我做朋友,再然後被我發現了,他像是忌憚什麼似的,一下子就跑了。
我當時不明白,後來聽了我師父的話,才知道那是傳聞裡的妖怪,而當時他也是害怕自己的身份被人識破才逃走的,我就覺得怪可憐的。
師父呢,帶着我一路上學了不少東西,讀書寫字啊……符咒術法啊……雖然隻學個皮毛,師父就跑沒了。
但是我卻有了不少見識,我見過大江南北的無限風光,見過傳說中才有的魑魅魍魉……妖妖怪怪,也見過你們仙機門亦或是其他修仙門派荼毒無辜小妖的場面,也見過邪惡的妖怪濫殺無辜百姓的事情。當然,我也見過惡心的凡人,不如說是惡心到讓人無可投地的畜牲,平台鎮的牛大蔥就是如此!
其實我後來決定幫忙伏妖也是有原因的,因為我伏的是惡。但是又與你們不同,因為我伏惡,也伏惡人!人人怪怪其實真的一樣,我們要一視同仁,有壞的,也有好的,而不該像那些修仙門派不分好壞,一葉障目。
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無論善惡,隻要是妖怪就要被趕盡殺絕,很多妖怪走上邪門歪道真的也是無路可走了,所以,比起同情人,我還蠻同情妖的,但是又無能為力。
到頭來能幹的,無非就是除除走火入魔的妖物和披着人皮的敗類,讓這世間稍微太平一點。”
說罷,蕭喜歎了一口氣。
但是蕭喜又忽然反應過來,因為這些話對于朗月來說那可是大逆不道的,結果朗月今日卻未反駁過半分。
蕭喜心起狐疑,偷偷昵了朗月一眼,卻發現對方愣在那兒一動不動,像是在想什麼事情,而且神色很不好。
她見此,心裡頭當然有了想法——“這小子,果然有事瞞着她,昨晚的事情絕沒有這麼簡單。”
不過,至于想要知道昨晚的事情也還不急于一時,蕭喜暗自琢磨着。
蕭喜岔開話題:“那麼你說說你呗,你對妖物的惡意怎麼如此大?是不是因為仙機門裡的門規對你荼的毒太深了,把你教得都魔怔了?”
朗月被喚回神,道:“不是因為這個。”
“那是因為什麼?”蕭喜被勾起了興趣。
“因為六年前的慶陽鎮大劫。”